“看見那處花池了嗎?現在裏麵種了紅楓,夏天會種花荷花呢。”周朔玉指著假山石和紅楓的方向說道。
“朔玉兄帶我們見識梁州此特別之景,須得敬你一杯才是。”說著,單祜又抬起了酒杯。
周朔玉道:“叫什麼朔玉兄,叫我阿朔就好。我是誠心與你們結識的。”說罷端著一杯竹葉酒一飲而盡,又對尹嫿棠說:“妹子,你也一樣,喊我阿朔。”
飲酒片刻,兩人臉色泛紅,又開始對起詩來。
“晚楓再勝菡萏色……”
“秋意更比四時濃。”單祜喝了酒反而更清醒,隻覺得涼風透過窗欞吹進來。
“單兄,你我戲射不成,比試個文的怎麼樣?”周朔玉不死心,眼前這個剛毅、一副成竹在胸氣質的男子絕對不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單祜看著他笑了一笑,道:“讓我師妹替我來吧,她的文采比我好。”說著低頭看了眼正在抿著米酒的尹嫿棠。
“好啊!那我先來。”
尹嫿棠無端被點名,還沒應聲,就被周朔玉順坡下驢接下來。
就著酒樓夥計端上來的筆墨紙,周朔玉抬頭看了眼閣樓上彈奏琵琶的女子,筆尖一頓,便順著紙幅寫下來。
“蘭亭正坐,聲聲胭脂落,暗影斜彈,悄悄催蹣跚。不勝煩!”單祜讚許地讀完阿朔的詞。
“你們猜她在想什麼?”阿朔指著彈奏的女子問兩人。
單祜想起師妹和師弟即將去北境的事:“總不會是在想北境若是被攻破,那她便無法像如今般唱坐在這河畔。”
周朔玉道:“我們小酌怡情,何必傷情呢?妹子,該你了。”
尹嫿棠望了眼窗外,樹葉隨風動,匆匆而過的人都在往集市的方向趕,便寫道:“繁市晚景,皎皎散風醒,砌雕玉欄,錯錯四時歡。勿輕歎!”
單祜笑著點頭,又飲下一口酒。旁邊有人聽到便問:“你們這是什麼詩?”
周朔玉和尹嫿棠都笑道:“雜詩吧哈哈。”
“管它雜不雜,倒是師妹說得對,勿輕歎!”單祜不知在說那唱歌的女子還是勸對麵的少年郎,亦或是勸自己。說罷,又與阿朔幹了一杯。
酒過幾人便要離去,周朔玉問道:“不知嫿棠妹子可同意將這幅字送給我?回頭心情不好時看看,也可當作勸慰。”
尹嫿棠欣然同意,想了想又道:“不過這頓,你來結賬!”
周朔玉一笑爽快應下,抬手吩咐同來的短衫同伴去結賬了。
單祜覺得有些好笑,難道這丫頭以為自己是沒錢結賬嗎?
出了蘭笑亭,已至夕食,梁州不知是不是同西京一般有夜市,隻怕再晚一些集市要散場,便拉上師兄匆匆往集市趕去。周朔玉二人也在後麵快步跟隨著。
所幸集市未散,隻是已有暮色,鮮有商販為自己的生意掌了燈。
任是女孩子見了布滿琳琅的集市都是歡快的,饒是在崧石山中長大的尹嫿棠,見了一重又一重疊翠琉璃,難以移開目光。
單祜見師妹頭上插的木簪,便道:“嫿棠,今日看中什麼你便隨便挑,師兄送你。”
尹嫿棠瞬間便喜形於色。
“客官看看我這虎頭燈籠?白天可以裝飾,晚上可以照明,送大人小孩都可以。”一個賣燈籠的牙郎招呼著。
尹嫿棠看了一眼,眼睛一亮,便興衝衝地上旁邊賣首飾的攤位去了。單祜無奈一笑,同周朔玉一同去看那虎頭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