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陸瑾終於得空回家祭祖。
陸瑾從小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後來小學三四年級兩人相繼離世後,就被遠在黑龍江的外婆養育。
因為離家太遠,她還太小,來往不便。隻在考上大學後的暑假回來看了一次。
大一時因為外婆生病,錢花完了人也沒救回來。自己在空餘時間都忙著兼職賺學費和生活費,四年來又沒有時間回來。所以這是這幾年來陸瑾第一次回老家。
買了金銀元寶和紙錢給家裏長輩燒了後,轉道去了老宅。
多年沒人居住,木製的大門早被風吹日曬的腐朽了。不知是哪裏飄來的樹籽在院內紮了根,現在長的已有手臂那麼粗,長出了院牆,壓的牆頭上麵的磚都傾斜的掉了幾塊。
大門上的鎖早已生鏽,陸瑾鑰匙已經沒辦法打開。陸瑾沒法進去,隻能隨意撿起一塊石頭把鎖砸了。
推開半扇門,門嘎嘎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向院子裏看去,院內雜草樹木叢生,無處落腳。
無奈,陸瑾隻能走向村西頭的六爹家,讓他來幫忙修剪。
六爹是陸瑾爺爺的六弟,是個木匠。平時幫周圍村落的人打打床和家具,以此過活。
“六爹,六爹,您在家嗎?”陸瑾站在門口,向向屋裏喊去。
東屋的珠串門簾被掀開,六奶驚訝的說道:“陸瑾?是陸瑾吧,你啥時候回來了?這小孩,咋沒說一聲,悶不吭聲的。來來來,坐下。下午留這吃飯嗷,家裏恁多菜。”六奶從屋裏拿出一個方木凳子,往陸瑾屁股底下放。
“不了,六奶,我晚上的車票,時間來不及。六爹在家嗎,我想找他幫我把家裏那院子裏的樹給砍了。”
“哦,你六爹在田裏,馬上回來了。”六奶也拉了個凳子,兩人麵對著麵坐著。
“行,那我等他回來。”
兩人聊著沒一會,就見門口進來一人。
陸瑾從凳子上站起來,叫了聲:“六爹,你回來了。”
六爹放下肩上的鋤頭,同樣驚訝的問了聲,“陸瑾回來啦?留給這吃飯啊。”
陸瑾搖了搖頭,“不了六爹,晚上的車票。我這就是來家燒紙的,順道來看看家裏房子。”
六爹蹲在牆角,抄著盆裏的水洗手。“燒過了?房子沒人住,沒人氣,就要壞。你家那院子裏長的樹,實在高,壓的那院牆都要倒了。”
“是。我開門看了,一院子都是樹和草,我來就是想讓你幫我用鋸子把那樹給鋸了。”
六爹擦了擦手,“行,那我去拿鋸子。砍砍也好,也還能賣點錢。要是一直放那不管,估計這房子要不了幾年也就塌了。”
“謝謝六爹。”
陸瑾跟在六爹身後,六爹扛著鋸子,默不作聲的走在前頭。
陸瑾離開這的時候,小學還沒畢業。這些年一直在外地,和老家的親戚也不熟悉。要不是四年前來老家時認了認人,估計誰是誰都分不清。
六爹幹活麻利,一小時就把院子裏的樹和草給鋸完了。
“謝謝六爹,您先回家吧,我進屋看看。”
六爹收了鋸子反手扛在肩上,“行。”
陸瑾砸開堂屋的門鎖,打開門栓,走了進去。撲麵來的,是一股黴味。
堂屋一共有三個區域。門一開,進門就是正屋,用來接待客人。兩邊都是臥室,進出都要經過正屋。
正屋迎門就是掛在牆上的圖畫,農村幾乎家家都有。靠牆的兩邊各放著兩個木製沙發,沙發上落滿了灰,棗紅色的漆也已經暗淡。水泥地麵上也落了一層厚厚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