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市果然在下雨,江堤之前的家裏周圍都被圍了起來,他們到時,施工隊的人剛走不久,施工用的器械還留在院子裏。
遙嶼抱著江堤進了屋裏,這屋裏的家具早就沒了,地上全是灰塵,也不是江堤的了,江堤早已經拿了拆遷款,計劃著提前退休了。
藤七給地上變了棵小苗,小苗逐漸變大纏繞在一起變成一張足夠容納下江堤的小床。
遙嶼把江堤放了上去,他剛一抽手,江堤就睜開了眼睛。
遙嶼神色一喜,又突然收斂神色抽身離開。
“!”
“主人!”江鏡激動的大喊,想要跳到自己主人身上去,但它在半空被揪住了脖子。
遙嶼伸出一隻手揪住江鏡脖子後麵的毛皮,朝後方扔了過去。
原攬接住它,把激動的毛茸茸錮在懷裏。
江堤坐起來,看著江鏡胡亂蹬腳的模樣扯起了嘴角。
遙嶼一直關注著他,看見他的動作俯身對上他的眼睛,緩緩問道:“你是誰?”
所有人都能感知到那是江堤,但所有人也都擔心那是進入江堤身體裏的患操控了他,因為現在他的神態太不像他們認識的江堤了。
江堤笑著說:“重新認識一下,鄙人江堤,這副身體目前也才二十五,你們可以當我也二十五歲。”
“你是那個給我五彩石的人。”遙嶼話間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
江堤對他眨了眨眼睛,“小鳥兒,咱們之間的緣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呢。”
遙嶼神情微怒,在眾人或驚詫或平淡的視線裏,掐上那人的脖子。
“我不建議你近距離接觸他,不知底細,還是保持距離。”原已點到為止。
遙嶼聽見了,但他沒放手,這人現在不是江堤,即使這人用著江堤的身體,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江堤眼神挑釁,毫不畏懼,隻笑著看他,那眼神讓遙嶼很不舒服,他手下越發用力。
原已已然料到,抬手將他們兩方隔開來,又告誡藤七,“把你的床收了,莫給他添麻煩。”
藤七把小床收了回來,江堤收斂挑釁,對著他溫和的笑笑,等著藤條纏繞的小床一消失,他屁股底下就自動出現了一塊黑色的大石頭。
雖然沒人問,但江堤自顧自道:“這石頭坐著舒服。”
“別說多餘的話。”遙嶼手心用力,江堤脖子上束著黃色的光圈,正在逐漸收緊,“我和你沒什麼緣分,江堤在哪兒?”
“我說了,我就是江堤。”江堤感覺到自己喘不過氣了,索性直接不呼吸了。
黃色的光圈到底是沒有收緊,遙嶼也沒有再更近一步,這畢竟是江哥的身體,遙嶼舍不得,但他一遲疑就給了江堤機會。
江堤直接對著他肚子來了一拳,遙嶼弓起腰背,沒有被碰到,但江堤拳頭的氣浪卻直接將他擊退了兩步。
江堤似是很滿意,“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強,看來當初那顆五彩石很有用。”
遙嶼聞言什麼反應都沒有,從鳳山嶺說他吸收了那顆五彩石在到天族他的封印被解開之後瘋狂的吸取資源之後,他就猜到了。
他本是半鳳凰的血脈,想要修煉卻也從來不難,如今出去曆練一年,竟隱隱有了和原攬的神身比肩的氣勢。
他在修煉過程中更沒有走岔或者遇到什麼大的瓶頸,或許都是那顆五彩石的原因。
遙嶼:“我沒辦法再還給你,也是無意識吸收了它,你要從我這裏取走什麼當做賠禮都行,但在那之前你要把江堤還回來。”
“不必。”江堤伸出手指點了點他坐著的石頭,石頭瞬間褪去沉悶的黑色外表,變得光彩奪目,散發出五彩的光輝。
江堤:“五彩石,我多得很,不差你那點兒。”
五彩石一出,除了言印算之外的人都沉默了,這五彩石迄今為止隻有三個人有。
藤七驚訝道:“這麼大塊五彩石?你把女媧娘娘殿裏的搬走了?”
江堤覺得他說得有趣,變了語調故意道:“正是那殿裏的,這可是女媧娘娘送我的。”
藤七不信,看向常年待在天上的大哥,原已對他搖頭,“不是。”
江堤看著隻覺得無趣。
藤七又轉頭回去問道:“那你是把補窟窿那裏的石頭搬走了,還是,偷了四方天柱上的?”
江堤是真佩服這小孩兒的腦洞,“我要是敢動這兩處,兩位尊上都不會放過我。”
“剩下的五彩石,除了清酒神尊討要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還在殿中。”原攬探究的看著他,繼續道:“而清酒神尊討要走的,鍛造成了四方燈和四方硯,四方燈在我父親手中,從小當作油燈伴我們長大,四方硯卻早不見蹤影,自我們出生時就未曾見過。”
“你,就是那四方硯?”
“你們舅舅沒有告訴你們嗎?”江堤覺得有點兒稀奇,難得清酒有事兒不告訴這幾個小輩的。
江堤決定好心的給他們講講故事。
“先前因世間大亂,四方硯才被放了出來,在那之前它已經被關了太久,出來看過了人世繁華,看著世間恢複往日繁華就覺得活得差不多了,它消散的時候隻有我陪著它,兩位尊上趕來時隻見到了這塊五彩石。”
“兩位尊上宥於身份,也沒多少時間,便讓它隨著我四處漂流,多看看這世間風景。”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同清酒和杳川是什麼關係。”遙嶼覺得他說話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他此刻已經快壓不住胸腔翻湧的情緒,“你隻需要告訴我們真正的江堤在哪兒!”
江堤唇邊笑意一窒,視線和遙嶼對上之後,他冷冷的說:“我再說一遍,我就是江堤,若你要是再問,我就生氣了。”
“一個冒充他不夠,現在又來一個,你們這些討人厭的東西,把他還回來!”遙嶼眼中現出獸瞳,在空中幾筆畫出符咒朝他打過去。
從前他們練習畫符的時候,每道符都要畫成百上千次,直到心想符現才算過關,因此遙嶼學過的每一道符都記得一清二楚,
江堤不躲不避,任由符咒進入他的身體,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