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看著主子忽明忽暗的神色,早已習慣他的喜怒無常,自打皇後死後,這樣的情況變得越發嚴重了。
“你可恨我,畢竟我對你這樣狠。”沉默了半晌的元泓開口。
“並無,主子對奴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十七並無半點怨恨,從她有記憶起,自己就已經常伴主子左右了,並且深深烙下了為主子盡忠的信條。
“好,好——好!”不知為何,元泓倒像在生氣,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一聲比一聲低沉猙獰,“不用十日後了,明天你便進入毓王府!”
說罷倒是一點也不想看見她似的,擺了擺手。
十七頓了頓,習慣了太子的喜怒無常,身影一閃,蹲在了平時值崗的地方,身上綠色的羅裙讓周圍蹲守的十五和十三都嚇了一跳,相互對視一眼卻並沒說什麼。
十七不是沒覺察到其他暗衛異樣的目光,隻是毫不在意,繼續留意著太子周圍的情況。
皎潔的月光灑在這雕梁畫棟的太子府中,十七仍然蹲在太子房間外的樹梢上,靜靜地看著透過模糊的油紙紗窗透出的讀書的影子。
無數個夜晚,她就這樣度過,直到天明。
東方已微微透出亮光,十七這下才升騰起一種怔愣的情緒,過不了幾個時辰她就得離開這太子府了。
“十七,過來”
主子少眠,一宿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但剛醒就喚她的情況實在少見。
她掠到房中,太子這時白色衣衫鬆垮地掛在身上,整個人蒼白得可怕,周身似乎隻剩一副骨頭架子。
“主子”
元泓低低地咳嗽了兩聲,這時的他沒有了以往的狠辣陰鬱,倒是生出幾分脆弱的可憐。
“今日你就要去了,”他頓了頓,“也沒什麼可給你的,替你準備了一些女子的衣裙和首飾,另外一些藥膏,你都拿去吧。”
十七看黑色櫃台上放著幾個包袱,心下一痛,卻並不知其中緣由。
“遵命。”
聽到這話,元泓劃過一抹淺笑,眼裏似悲傷似解脫,“去吧,十七。”
十七頭一疼,突然想起一個畫麵:滿天的風雨,有一雙小手張開企圖為自己遮擋。
這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畫麵讓她隻是微微皺皺了眉,當下她依然單膝跪在地上。
她問:“主子,我去毓王府有何任務。”她本是斷斷不敢問出這樣的話來的,可她實在困惑,為什麼已經到了臨別時刻,主子還沒有交代她任務的樣子。
“你沒有任務,另外,你身上的毒的解藥也在包袱裏,現在——你自由了。”
元泓說完這段話胸口傳來猛烈的痛意,幾乎要忍不住呻吟。
十七茫然地看著前方,自由,自由是什麼呢?一時間她竟像個小孩一樣無措。
她囁嚅著,“我……我……”
“卑職不想要,卑職誓死效忠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