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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月過去，這日，施硯榛坐於書院處理著書院的事務，忽聞外麵一陣喧嘩，尺杳亦是匆匆進來，臉上掛著肉眼可見的笑意，連帶著她身後的尺容和均牧都是笑容止不住。
施硯榛預感到有什麼好消息，也笑著問他們，“發生何事了？這般開心。”
尺杳是三人裏最活潑的，她抑製不住興奮地歡呼：“眠州破了！眠州破了！公子大勝而歸！又是一場漂亮的以少勝多，出其不意！打得眠州落花流水，直接棄城逃跑！”
施硯榛在聽到第一個“眠州破了”的時候就激動地猛站起身，硯台被打翻，墨水暈染了剛才才寫好的字跡，施硯榛卻再也顧及不得，提裙就往門外跑。
院子裏，安平書院的孩子們也都聽說了這個消息。
揚州勝了，意味著他們的和平保住了，他們激動地歡呼，跑著、跳著、落淚擁抱著。
隔著喧鬧的人潮，施硯榛看見了對麵的舒長雲。
廊亭下，少年手執書卷，墨發輕挽，清白院服顯得他清雋又溫潤。
隻是少年的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生生破壞了這份溫潤，平添幾分冷峻與不易接近。
此刻，那雙冷峻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與她對視。
施硯榛衝著他微笑。
於他身後，宋珣笑著走了出來，自然而然地，也看見了她。
他朝她隔空拱手，算是祝賀。
施硯榛也笑著回以一個拱手，兩人對視而笑。
皎禾妤姿態優雅，邁著小步子嫋嫋娉婷地走出轉角，視線中出現了那抹修長清雋的身影，她迅速移開眼，雙手緊握，一小會兒後又抬眼去看他。
嘴角抿起一抹矜持的笑，她理了理衣裙，嫋嫋走向他。
“師兄。”
她矜持小聲開口。
“師妹。”
聲音略顯低沉，又有少年人邁向成年人的沙啞，被人刻意放低了聲音，又顯得磁性撩人。
她心跳提速，頭更低了些，“父親，保住了揚州。”
她本意是挑起話題，與他一起慶賀，卻不想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等了許久，等到腿腳有了細密的麻意，她才小心抬頭，用餘光去打量他。
可眼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又失敗了。
皎禾妤緊咬下唇，眼中含淚，要落不落。
意識到自己竟然又哭了，她仰頭，抬手不斷給自己眼睛扇風。
以前吃過的苦那麼多，受過的委屈比如今一年都還要多，也不見得她落一滴眼淚。
可為何近來，她總是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濕潤呢？
……
為什麼母親這樣就能擁有父親那樣深刻真誠的愛，而她則不能呢？
她是哪裏還學得不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