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頭，秦東升探望高廠長之後，就打回生產隊了。
他來到縣裏回臨河村的路口，等著村裏的牛車。
今天是小北子公社市集的日子，如今風氣越來越寬鬆，走在所有公社前頭的小北子公社裏的人也比其他人要大膽一些，竟開始做起一些買賣來。
起初是三兩個人，將家裏省下來的雞蛋和糧食，和縣裏交換各種工業票，後來慢慢地，幹脆發展成一個集市，一條街道熱熱鬧鬧的。
今天秦東升正是搭著村裏趕集的牛車來的。
他耐心等著，心裏卻在計算著要不買一輛自行車，這樣他和媳婦來縣城也不用那麼累了。
而就在秦東升思維飄散的時候，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大喊道：“東升！你快去救你妹妹，那殺千刀的廖家居然虐待我閨女，巧巧好好一個人，居然被他們害得難產……”
秦東升側頭一看，就發現秦老頭趕著一頭驢車，車上坐了許多人，而剛才喊她的正是李桂花。
隻是往日彪悍的老婦人，現在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臉色白的像鬼一樣。
其他人臉色同樣不好，就連往日和小姑子合不來的兩個嫂子都一臉沉重，顯然這次秦巧巧大概不好了。
事關人命，秦東升也沒和他們計較，而且他看了一眼跟上來的蘇皖，神色更加凝重了。
他的媳婦他了解，要不是人命關天，她也不會搭理老秦家的人。
果然，蘇皖從驢車跳了下來，和秦東升道：“秦巧巧難產血崩，雖然救了回來，可聽說不大好，大概也就這幾天了。”
蘇皖說著，心裏噓唏不已。
說起來雖然她不喜歡那個女人，可也從來沒有想過，原本好好一個人，突然有一天會沒了。
算著時間，原本秦巧巧還有一個才生的，可今天大隊部突然接到廖家打回來的電話，說秦巧巧摔了一跤提前生產了。
隻是她這一胎生的極其不順，整整生了三天才將肚子裏的孩子生了下來。
不過孩子沒事，大人卻瞧著不好了。
生完孩子之後，產婦突然大出血，醫生雖然暫時止住了血，可依然有血漏症狀。
這年頭，醫療條件不算好，女人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一樣。
更何況秦巧巧又是個好吃懶做的，早產加胎兒過大，這就遇上了難產。
廖家人當時也是慌了，一時沒顧得上通知老秦家，等孩子生下來，這才抽出空來告知老秦家。
當時蘇皖正好在大隊部，這事就落在她頭上了。
秦東升聞言，眉頭都皺成一個疙瘩了。
“巧巧到底怎麼樣，我們現在沒瞧著也不清楚，還是先到醫院再說。”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
饒是蘇皖有過心裏準備，可當看到躺在病床上，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秦巧巧也是嚇了一大跳。
之前秦巧巧回過娘家幾趟，蘇皖每次遇到她都是麵色紅潤，精神飽滿。
因為懷孕吃的好，整個人胖了許多，挺著一個大肚子，下巴翹得上天，看向蘇皖都是斜著眼睛，一副驕傲得不行的模樣，與如今這個臉色青白，隻胸膛微微起伏，透露出一股死氣的女人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