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冷冽的空氣突然湧入肺部的感覺無異於被細碎的尖端劃過柔軟的肺泡。
夏特列被這種強烈又突兀的感覺猛然刺激了一下，隨後開始止不住地咳嗽。
他慢慢看清了眼前這張突然出現的熟悉的臉。
他逐漸意識到這不是幻覺，自己是躺在地上的，極低的氣溫已經讓他感覺不到冰雪的寒冷了。
他嚐試著張了張嘴，但是半跪在他身邊的人打斷了他：“先別說話。”
海默從看見夏特列有反應的那一刻起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自然地把夏特列抱了起來，這具身體到現在還是涼得讓人不安心。
海默通訊器聯係季淩程讓他先帶村民們回莊園，隨後他環視了一圈那些盯著他的駕駛員莫名心裏發毛。
當然，他再怎麼不舒適也得還是麻煩人家把自己帶了回去。
但是怎麼能叫麻煩呢？海默心裏默念，明明他剛才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救了他家大少爺。
那些直升機都陸陸續續降落在了屋頂的停機坪上，海默抱著夏特列走下來的時候，迎麵就碰上了一個小時之前剛剛答應穩重一點的季淩程。
“哎哎， 這就是伊爾瓦說的人啊？”他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石化當場。
“這……這不是……”他的舌頭好像掉在半山腰了。
“小點兒聲，去給他們安排地方休息一下。”海默無語地打斷這個心理承受能力不怎麼樣的年輕人。
“那他們…”季淩程壓低聲音往那些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的方向瞟了一眼。
“一樣，給他們安排住處吧。”
海默囑咐好之後走在七拐八繞的走廊裏腳步頓了一頓，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繼而拐過牆角走了那條他每天都走的路。
他把已經恢複地眼睛能睜大看著他的夏特列輕輕放在了床上，他有好多話應該問，但是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海默仔細檢查著夏特列身上的凍傷，夏特列卻意外地安靜。
當然，大部分原因是他已經被凍僵了，身體不怎麼受控製。
但是這種原因，貝坦尼少爺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海默窸窸窣窣地挽起他的衣袖，卻在要碰到他大臂內側的時候被老實了好一會兒的夏特列反手握住了手腕。
海默毫不意外，這位少爺能安靜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
“別動。”夏特列的聲音有種撕裂的啞。
他一出聲自己也嚇了一跳，下意識清了清嗓子。
海默：“別動的好像應該是你。”
夏特列：“你看我像是能動？”這位少爺出奇地誠實。
海默：“那握著我的這隻手是誰的？”
夏特列：“……”
海默細品了一下覺得剛剛那句話聽起來有些不對。
“咳，”他試圖緩解這種莫名的氣氛，“總之我勸你老實一點兒。”
海默試圖裝作很自然地掙脫來打算繼續把袖子往上挽的樣子。
但是夏特列相當固執。
他壓著海默的手腕不說話。
海默皺了皺眉頭：“少爺你這胳膊裏藏了鑽石嗎？”
夏特列依舊不說話。
海默開始覺得不對勁。
他倆無聲地對峙了一會兒然後海默突然單腿跪到了床邊上伸手掐住了夏特列的脖子。
夏特列下意識伸手想要反抗卻被海默死死握住了手腕。
“你再敢動一下我就給你把它卸了。”海默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像開玩笑。
夏特列突然笑了一下：“安德森將軍這麼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海默：“你也承認你自己有問題？”
夏特列：“……”
得，這個抓重點的方式算是讓他開了眼。
夏特列反抗無果於是開始看天花板發呆。
海默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解開了他的上衣扣子，順勢把另一條腿也抬上來壓住了這個有點“犯罪”企圖的分子。
他壓著夏特列解開襯衣的所有扣子，接著就看見了纏在他腰腹上一層層的繃帶。他帶著疑惑抬眼看看夏特列，夏特列幹脆閉目養神逃避這種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