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自取其辱的事兒我能幹嗎?以為我是傻瓜啊?!
“你的酒!”Summer仰著頭、舉著手朝我身後指了指,目光裏有點擔憂。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半杯酒沒喝呢,可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喝呀?何況一轉身鐵定能見到輪椅兄洋洋得意的嘴臉,我可受不了!我一揮手、示意不要了,垂著腦袋铩羽而歸!
坐在包廂的沙發裏,我越想越懊惱。
招誰惹誰了呀我?好好的一個人自娛自樂一下,半路殺出個坐輪椅的程咬金來!先是盯著我的屁股大吃冰淇淋不說,還不請自來地指導你姑奶奶我,然後還做出一副多受委屈的德性來、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將我斬落於輪椅之下。
氣死我了!
Summer進來了,手裏端著我的半杯酒。怎麼會有這麼貼心的小孩的?
“他誰啊?你們的常客嗎?”我劈頭蓋臉地把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扔過去。行動不便還來泡酒吧,一個人占一張桌、半個同伴也沒看到,有閑工夫來“泡”我、還膽大妄為地把我給氣了個半死……這一切都說明輪椅兄是這裏的常客,有靠山在這裏。
果然,Summer點頭。“每個禮拜五都來。是個斯諾克高手!”
“啊?!”我愣住、大吃了一驚。“真的?!”
“嗯!每個禮拜五都是約了人在樓上打球的!”Summer指了指頭頂道:“我們和樓上的桌球房是一家。”
“他……怎麼打啊?”我實在難以想象他的情況該如何應對那麼高的球桌,難道有小矮人級的桌子?還是他能靠支架站起來?那也不能靈活運動啊!或者他隻需像剛才那樣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敗所有人、而不僅僅是我這個愣頭青?
“我不知道!”Summer搖頭,“沒上去過。聽說都是在包房裏打的,來錢的!”他的表情有點怪異,對任何賭博的遊戲都深惡痛絕的樣子。
“哎喲!”我忍不住歎了一聲,一邊遐思著、一邊用手背敲敲他的胸口道:“煙帶了沒啊?氣死我了,一定得借煙消愁一下!”
Summer從馬甲後麵的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包七星。
“誰給你的?”我知道這個乖寶寶很少抽煙、而且也沒什麼閑錢可以敗在這種腐蝕人的惡習上。
“James。”是另一個Bar
Tender。
“不要抽太多哦!”我抽了一根出來,就著他遞上來的火點上了。
“你也是!”
我笑了,怎麼有這麼乖的孩子的?“我就是因為抽得少了才不帶煙出來了嘛,否則問你要幹什麼?”
Summer也笑了。
“幾點下班?老時間?”我問。
“嗯!”老時間就是一點半。
“估計我們也得弄到這麼晚,等一下順便把你帶回去吧,反正順路!”我很仗義地道。他家住在涼城、我租的小窩在大連路上,得繞個大圈才能帶到。不過他不知道,還以為我真的住得很近。他家的位置是一次共同加班之後被我發掘到的。
“好啊!”Summer笑得很開心,很無邪。
我倒有點心虛起來,嘿嘿笑了兩下、拍拍他的肩膀道:“快點出去上班吧,好好站崗!”
他起身對殺人殺得眼紅的一夥人笑著擺擺手、出去了。
我端著失而複得的酒杯、托著下巴使勁琢磨著輪椅兄的情況來了。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豁然領悟了此間酒吧的名稱何來了,“147”正是英式桌球一杆的最高分呀!哈哈!我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腦袋、一躍而起,準備找Summer去證實這個猜測去。
一出包廂門,就看到輪椅兄冷著一張臉在離門不遠處的走廊裏發呆。看到我出來,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目光倒是筆直地射了過來。
我不禁懷疑他是在等我,可隨即一想又認識到自己有多荒謬了。我誰啊我?人家認識我麼?犯得著等我麼?想清楚這些,我衝他一笑,算是冰釋前嫌吧,轉身去大堂裏找Summer了。眼角的餘光告訴我我的想法沒錯,人家的確是在幹自己的事兒——等電梯!媽的,這個破酒吧裏竟然還有電梯?!
Summer證實了我的猜測,見我中獎一般的興高采烈,便從吧台裏拿了一杯預調好的水果酒出來道:“新學的,試試看。”
我一喝,果味很重、沒什麼酒味兒,不難喝。“謝謝,還行!”我咂舌。
聽到身邊有個嗲聲嗲氣的女聲道:“怎麼不讓我們嚐嚐啊?”
我扭頭瞪著發話的人,哎喲媽呀,那粉塗得、厚得都見不到本來麵目了。“我是他的房東,他欠了我兩個月的房錢沒付了,喝一杯酒算是給他麵子的!”說完,我趾高氣昂地走了。
又在包廂裏坐了一會兒,我覺得無聊得要命,屁股下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大頭針一樣、怎麼坐都不舒服。想走,但靠慮到已經答應Summer送他回家了;再說難得一次聚會,現在大家都玩在興頭上、我一說走未免掃興。於是我抓耳撓腮了一會
兒,決定上樓去看看桌球房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