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的紙紮工藝要比女童簡單一些，而且我們這兒考驗一個紙紮師父的手藝好不好，大家都喜歡從金童來看。你要是金童紮的好，人家也就願意在你這兒做生意。這麼多年，我自個兒都不知道紮了多少對金童玉女，也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但是前些日子三裏外王家口的翠花婆過世，我紮的那對金童玉女出了事情！”
“當時按照翠花婆孫子的要求，他說要紮對白白胖胖的金童玉女，我說那好辦，不是事兒。然後他又說，金童玉女都得紮辮子，我就說那也簡單。然後他又來了個要求，說是他奶奶過世的時候臨終的遺言，講金童玉女紮好了得披上衣服。”
“我說衣服我也紮的出來放心就好了，可是翠花婆的孫子卻說衣服得穿上他兒子閨女的。當時我一聽就愣住了，翠花婆的孫子是個苦命人。前些年一雙兒女去山上采蘑菇的時候，碰到了野豬。當時野豬把他們咬死了，屍體啊都被啃的亂七八糟的。”
“我那會兒還去山上看了，人被抱下來的時候，他家的那男娃娃眼珠子都給挑了出來，女娃娃好點……但是也被啃的麵目全非。那會兒附近的人都給嚇壞了，再也不允許孩子們跑到山上去，因為大家以為野獸都被打光了
的，但現在山裏頭有了野豬，孩子們要是跑山上遇到野豬的話那是沒活路的。”
“一想起翠花婆那玄孫和玄孫女的死，我就不太答應說給金童玉女披上他們的衣服。而且那時候他家的一雙玄孫都出事好多年了，我就說孩子的衣服怎麼不燒給他們啊？翠花婆的孫子回複我，講那兩件衣服貴的很。家裏邊經濟條件不好，本想著等有了新的孩子將就著穿，所以都沒舍得丟。”
“那會兒一聽我就想罵人了，這死人的衣服怎麼還可以穿在活人身上？但一想翠花婆家後來也一直沒有新生兒的，所以這話我又咽了回去，我說還是不要穿了，不吉利！”
“沒成想翠花婆的孫子生了氣兒，說你不給穿那這生意就不跟你做了。我說不做就不做，你找別個去！他就真走了，而且我們這一帶也不止我一個會紮紙的。所以他走了後，就去拜托另一個村子裏的楊小樹來紮。楊小樹他並不是單純的紮紙人，他也是他老子教的，會那麼一點手藝，平日裏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遊手好閑。我聽到他居然找了楊小樹的時候，還有點生氣，但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總不能去找人說三道四不是？”
“翠花婆的生意我沒做成，那段時間我也落的個清閑。每天晚上早早的我就睡了，直到翠花婆快要出殯的頭兩天晚上。那會兒得淩晨一兩點鍾了，楊小樹忽然間拍向了我家的門
。他聲音很大，用著大力拍著我家的門一邊拍一邊喊：他說老馮叔，您快起……您快起啊……我紮的金童玉女被人點了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