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啊,你可來了。這兩個賊人,奉命提調官職,下官給他們拿批文慢了一些,這兩個人就喝罵我,下官好言相勸,這兩個人竟然從兵丁處搶來凶器意欲行凶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徐用儀如何不知道崇正是什麼樣的貨色,崇正的鬼話他是絕對不相信的,若不是看在滿左侍郎崇光的麵子不想深究,他早就遞折子上去了。
徐用儀喝令眾人散了之後,問沈泰二人道:“你們怎麼解釋?”
沈泰扔下棒子,恭敬的行了個大禮,麵前這個老頭這可是自己進京之後,見到的最大的官,規矩一點沒有壞處。
徐用儀看到沈泰和周正一表人才,堂堂正正,心裏就十分欣賞,問道:“你們起來詳細說來是怎麼回事。”
於是沈泰就把崇正索要賄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徐用儀。徐用儀聽完之後,心裏知道沈泰說的八成是真的,崇光也是倒黴,碰上這兩位不上套的官員,徐用儀最欣賞的就是這樣剛正的性格。
徐用儀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崇正,你把這兩位的批文給拿過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崇正一聽徐用儀撒手不管,偏向沈泰二人。竟然憋著嘴哭嚎捂著自己的腰叫道:“徐大人,這事不能這麼算了,你要是不管我去找崇大人去。”
話剛說完,裏堂又走來一名六十多歲的官員,衣著服飾和徐用儀一樣,隻是麵色蠟黃,眼圈發黑,兩頰深深的凹陷進去,正是崇光。
崇正一看,立刻嚎著嗓子跑了過去,叫道:“你看看,崇大人你看看,徐用儀他偏心。”
崇光搖著頭,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罵道:“混賬東西,徐侍郎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崇正仗著有崇光,自然也是不怕,幹笑一聲低頭準備看笑話。
“徐大人,一個巴掌拍不響,崇正在有錯,但是毆打朝廷命官也是不對的。我看這樣,讓他們兩個給崇正陪個禮,道個歉。崇正把批文給他們,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崇光說完,一口氣提不上來,咳嗽了幾聲,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沈泰麵色冷了起來,部院滿大臣通常都是由八旗的貴族兼任,除了少數有能力,大多數都是監督漢大臣的工作,這些人整天不幹活,逛八大胡同的滿族貴族,還經常挑漢大臣的毛病,指手畫腳自以為是,出了事情也不用擔責任,自然就會招致漢大臣的不滿。所以部院大臣滿漢之間的矛盾頗深,齷齪不斷。
但是沈泰並不怕這個崇光,這樣一副病秧子,說不定哪天就會一覺睡過去,何必還要受這窩囊氣。再說自己是李鴻章的關門弟子,這個大靠山關鍵時候該用就得用,學會借勢可是官場中的經典藝術。
“崇大人,下官和三哥奉老師的命令,來吏部提調批文,卻遇到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勒索賄賂。說輕了這是蔑視上官,說重了是目無朝廷綱常禮法。下官回去之後必定會如實給老師稟報。”
崇正跳著腳罵道:“你不過就是一個四品候補,屁大的官。爺們告訴你,在北京城四品京官多如牛毛,扔一個石頭砸到一二品大員身上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崇光雖然不學無術,整天流連於八大胡同,但是他的政治嗅覺還是十分敏銳,問道:“你說奉了老師的命令,你老師又是誰?”
沈泰淡然道:“下官沈泰,是李忠堂門下學生,這次蒙皇上器重,添為毅軍練兵出會辦並總理衙門兵司章京,四品京堂候補。沒想到在吏部卻被一個小小的從五品員外郎侮辱,簡直目無朝綱法紀,綱常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