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在國慶節晚上吃完飯洗完澡穿上那條她唯一的裙子,過去方雲逸家找他。去的時候,方奶奶也在家,她坐在門口的榕樹下,手裏摘著下午在地裏拔回來的帶泥花生。
清禾先走到方奶奶身旁與她打招呼:“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摘花生?逸哥呢?”方奶奶看著清禾,溫和說:“阿禾,你穿裙子真好看,阿婆還是第一次見你穿呢。咱們阿禾生得真好,跟大妹一樣都好看。阿弟在裏麵讀書,讀很大聲,我又聽不懂,怕吵到他,我就出來了,嘿嘿。”“婆,我幫您一起摘,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這樣您也快點。說不定我等會還會蹭花生吃。”清禾隨著方奶奶的身邊坐了下來,拿起地上已經被砍去一半枝葉、掛滿花生夾子的花生茬。南方的十月才漸入秋,天氣已經沒有了盛暑的炎熱,清禾與方奶奶一起在榕樹下乘著涼,摘著花生,閑聊著天,很是愜意。方奶奶喜歡說方雲逸姐弟倆的事情,清禾聽得很是開心。
方雲逸小時候因為比方雲安晚出生幾分鍾,所以就隻能當弟弟。在他懂事後,他經常吵著要當哥哥,一直吵了好幾年。方奶奶一直覺得讓方雲逸當哥哥也挺好的,這樣他更能有擔當。在方家姐弟六歲的時候,迫於生計,方父方母出去城裏打工了,方雲逸姐弟就交由方奶奶方爺爺照顧,前兩年方爺爺去世了,方雲安在這個暑假出去打工了,方雲逸也九月份出去外麵讀書了,家裏就隻剩方奶奶一人了。清禾手裏摘著花生,心裏想著以後要多來陪方奶奶,代替方雲逸和方雲安多陪陪她。
花生摘好了,方雲逸還沒讀完書,方奶奶讓清禾幫忙洗花生,她去起灶準備煮花生。清禾把摘好的花生都倒進一個大紅盆裏,然後去井裏打水倒進大紅盆中讓花生都浸沒水,她搬來個小凳子坐著、專注著用手抓著花生搓,把花生殼上的泥洗掉。洗著洗著,她發現旁邊有人在往井裏往外打水倒進旁邊一個大塑料紅桶,定睛一看原來是方雲逸。清禾嘴裏含著笑,默默看著方雲逸。打完水,方雲逸就過來和清禾一起洗花生了。清禾先開口說:“逸哥,你讀完書啦?婆說你在大聲讀書,所以我就沒有進去影響你了。我聽著你是在讀英語。”“嗯,讀了高一,發現我英語的口語真的是不行,英語聽力也是,聽不懂裏麵在說什麼,所以我就想多練練自己的發聲。”方雲逸看著清禾回答著。“逸哥,加油!”清禾大聲地說著,在給方雲逸打氣。方雲逸笑著回應清禾:“阿禾,你現在沒事也要多練練英語喲,要不我來教你,免費當你老師,哈哈。”清禾也哈哈大笑:“可以哩。我這英語感覺怎麼都學不好,然後我數學也是,很多不會,特別是幾何方麵的,愁死我了。”“我家阿禾還挺謙虛,我印象中你的成績在班裏算是名列前茅的吧。”方雲逸邊說著邊把洗完花生的水倒出來,準備換幹淨的水再洗一遍。清禾首先捕捉到的是“我家”二字,她心裏有點小激動,還有點小欣喜,方雲逸還真是直接啊,早上剛牽了她手,這晚上就成了他家的了。清禾臉上有點發燙和泛著紅暈,不過光線昏暗,方雲逸沒有發現。“逸哥,英語和數學真的難。那些英語聽力我經常聽不懂,數學的證明題我也不會做。班裏成績算好,是因為其他人也是不好,咱們這裏的教育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方雲逸顯然也讚同清禾最後麵的那句話,他點頭說:“是,咱們這裏的條件確實有限,出生咱們沒辦法選擇,童年咱們也沒能力改變環境。但是咱們現在十幾歲了,咱們可以試著努力來嚐試改變,通過多學習來增加咱們以後往好方向發展的機會。要相信,隻要我們自己不認命,命運也不會虧待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