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們似乎都預料到了，負責人被下麵那位順手拆開的場景，有幾位可能信仰宗教的科研人員，已經開始在胸口畫十字，或者是口誦經文了。
但是，他們預料的血腥一幕並沒有出現，那個女人就那樣順從地低下了頭，任由負責人輕撫她的頭頂，就像是鏟屎官和自己養的貓一樣。
一瞬間，眾人都驚愕地看著場中，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的他們，也是趕緊去看手裏的儀器。
“臥槽，這小子幹了什麼？為什麼這隻頂級實驗體的狀態穩定下來了？”
“實驗體情緒趨於穩定，血壓正常，心跳正常，腎上腺素分泌正常……
我靠，實驗體身上，屬於人的比例正在提高……”
“靠，這不科學啊？”
“他剛才摸頭的動作，是什麼特殊的實驗手段嗎？要不下次我也選個實驗體試試？”
“不是吧朋友，他活夠了你也活夠了？”
“為科學獻身是我的終極理想，你個土鱉！”
“為科學獻身確實很偉大，但是上趕著送死我就不理解了，我期待你下次撫摸實驗體的場景，我的朋友。”
“靠，怎麼感覺你個王八蛋在內涵我？”
“你個老外居然還知道內涵這個詞？”
“說的你好像本地人似的，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爺爺的母親是這個國家的人，我身上有東方血統，你個傻帽！”
……
就在負責人在下麵，輕撫那位曾經的女博士的頭發的時候，上麵的一眾科研成員已經從討論數據，變成人身攻擊了。
此時，負責人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眼中情緒十分複雜。
“除了他之外，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這樣，但是你壞了規矩我也沒辦法……”
負責人輕聲開口，聲音僅限於他和眼前這個女人能聽到。
明明這個實驗場地大的離譜，而且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四周都是殘破的屍體，拚都拚不起來那種，絕對沒有半點複活的可能性。
而距離他們最近的那批活人，和他們也有最起碼一百多米的距離。
可是，負責人的聲音還是壓的很低，像是怕被什麼聽到了似的。
“留學那會兒，他們都欺負我，每次都是你站出來替我出頭，明明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按理說應該我保護你才對，可是每次都是你來保護我……
那時候你帶我做實驗，幫我改論文，不遺餘力地向那些名高望重的教授推薦我，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那麼塊就在那邊聲名鵲起……
我剛到那邊的時候，沒朋友，秦川幫我太多了，我不想那他的錢。
所以科研經費發下來之前，我租房都沒錢，我想去勤工儉學，你不讓，說那是浪費時間，看我沒地方住，就把你樓上那間臥室給了我……
我都記得……”
負責人聲音平靜，聽不出後悔或者難過的意味。
他話裏分明是第一第二人稱，可是他說那些話時，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除了他之外，沒人對我那麼好，你是唯一一個……
我是個孤兒，我沒有親人，所以我把你和他都當成是我的親人。
你比我大一級，按理說我該喊你師姐，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麼喊過你……
遇到你之前，我就是個誰見了都會欺負的孤兒，遇見你之後，我才變得牛逼起來了，這個詞應該是這麼用的吧？
周圍的人開始尊重我，敬畏我，我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學生，也搖身一變成了學者。
如果沒有你，那段求學之路我可能走不完，我一直記得，是你把我撈出來的……
如果沒有秦川，我活不到今天，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
女人抬起頭，目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她伸出滿是血的手，輕輕落在男人的臉上，就像小孩子撫摸自己的新玩具一樣。
“我欠你的太多，這輩子肯定是還不清了，但是還一點，算一點……”
負責人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權謀私，我可能救不了你的命，但是我終歸要讓你在未來，多一點自保的能力……
這支藥劑是不能複製的，本來這是秦川留給我保命的……
但是我覺得，如果咱倆必須要活一個，那還是你活著好了。
師姐……”
話到最後，負責人聲音終於有些顫抖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喊她，可是她再也不會回應他了。
“餓……”
女人看著他，眼神有些委屈的吐出了一個字。
負責人笑了笑，然後打開了自己的藍牙耳機。
“打開柵欄，放五隻三級實驗體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