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舒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接受了自己重生了這件事。
確切的說,是穿書了。
而現在,她的這個身份,是那些小說中的一本,也是她沒有看完的一本。
衛亦舒的書簽,卻留在了這一麵。
衛家,祖上被封為開國縣公,永業田兩千五百畝,至衛朝安不再承爵……主母病逝,衛朝安墮入空門,舍家棄子,長女外嫁,聽聞兄弟鬩牆,執劍相殺,一死一傷,悲憤之下流產病重,夫家憐惜,累次托人相問,終歸罪無可赦,判秋後問斬,長姊病死於衛家門前,至此,衛家敗落。
衛家的故事,占據篇幅,百餘字而已,不過是這本書的第一章。
可是衛亦舒每每讀起來,難受到無法再往下看。
她不知道,自己病死後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裏,成了那個衛家長姊衛亦舒。
她憐惜這一家人,卻在生命終結後,以新生的方式得以在書中的衛亦舒身上繼續延續生命。
可衛亦舒來得太晚了,衛亦舒的母親已經病逝了。
她的父親,也早已經墮入了空門,現在整個衛家上下,都是一片愴然壓抑。
衛府內祠堂內,跪著兩個少年。
一左一右,即便沒有說話,卻也是氣氛僵硬。
祠堂內燭火不多,牌位一重接一重,燭火跳躍一下,牌位也好像跟著跳一下,加上外麵的風聲,衛斯越即便不說,袖中的手也是捏緊了的。
衛斯渺冷笑道“膽小鬼,賤雜種。”
自己罵完了,眼睛卻盯著前麵的燭火不放。
為了防火,這裏向來不許燭火過夜,為了罰他們,衛亦舒才放了半截蠟燭在裏麵。
燭火一熄,這裏就再沒了光亮。
眼下,蠟燭隻剩半指不到了。
衛斯越沒有吭聲,隻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衛斯渺見他不說,便瞪了過去。
“都是你的錯。”
“阿姊是我的姊姊,你憑什麼叫姊姊。”
衛斯越想當做聽不見,可是衛斯渺尖銳的聲音卻使勁往他耳朵裏鑽。
他躲不過去,哪怕躲到了石頭縫裏,衛斯渺也能把他推下水去。
窗戶突然被風吹開了,微弱的燭火沒能幸免,徹底熄了。
衛斯渺的牙齒開始打顫。
“阿姊,阿姊,我錯了……”
不論白日裏怎麼強,怎麼敢說敢做,到了這裏,他是怕的。
他不喜歡這裏陰沉的熏香,也不喜歡這裏腐朽的木頭味。
衛斯越聽著衛斯渺鬼哭狼嚎,聽著他因為恐懼而產生的的哭腔,那股子恐懼被一下戰勝了。
他一直想聽衛斯渺這樣哭著求饒,承認錯誤。
這樣的想法沒有持續多久
門就徹底被打開了。
月光自少女身後瀉進來,月色柔和,她也柔和,明明依舊是在祠堂裏,可兩人都不再有恐懼了。
衛亦舒推開門,四麵寂靜。
她並沒有帶燈火,而是跪在了兩人中間空出來的蒲團上。
“斯渺,我說過,隻有你認錯了,才能從這裏出去。”
衛斯渺看見她來,心裏的恐懼散個幹淨,
當下抽噎著,卻不肯鬆口。
衛亦舒掰過他的臉,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殺了人!”
衛斯渺抽噎著,眼眸卻隻有恨意和倔強。
衛亦舒心中失望,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全力,衛斯渺的臉立馬紅印出五個指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