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夏至,是丞相嫡子容佑安迎親的好日子。

花轎落地,鞭炮齊響,孩童們嬉笑著爭搶著撒在地上的糖果。

花轎中,十六歲的新娘褚阮緊閉著雙眼,眉頭緊蹙,汗水早已將頭發打濕。

精致嫣紅的唇張著,終於從窒息中喘過氣來。

“淮之!!”

褚阮睜開眼,是刺目的紅,好似之前雲淮之殺人時那到處噴灑流動的鮮血。

精致的龍鳳繡花紋紅緞蓋頭隨著她的動作滑落,褚阮才發現她是在轎子中。

“姐姐,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了……”

一道悲戚的女聲傳來,褚阮皺起眉頭,掀開轎簾衝了出去。

轎子外,一位暗紅衣衫的年輕女子,羸弱的身子正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孩子,低著頭嬌柔地跪在她的麵前。

一個紅衣的少年走了過來,開口責備:“阮阮,你怎麼出來了,還有這蓋頭怎麼自己掀了?”

褚阮看清少年後,下意識帶著疑惑喊了一句:“容佑安?”

怎麼回事,整個容家不都被淮之殺了嗎?為何現在好端端在這?

跪著的女人眼眶發紅,一副委屈模樣:“姐姐,求你讓孩子認祖歸宗吧,他是少爺的孩子。”

褚阮垂眸,眸光從繈褓中孩子轉到女人臉上,蹙眉:“柳雪?”

“哇……”塵封許久的記憶,隨著孩子嘶啞的哭聲好似洪水奔來,頭痛欲裂褚阮死死咬著舌尖,直到血腥味伴著疼痛傳來。

她抬頭,看著不遠處宅子上麵掛著的牌匾,容府二字是那麼刺眼。

她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和丞相嫡子容佑安大婚的時候!

褚阮的眼神從迷茫到震驚接著垂眸,垂眸看向上一世害她終生不能生育的女人,眸中好似含了毒霜。

對上這樣的眼神,柳雪下意識朝著容佑安方向縮了縮:“少爺,姐姐她……”

容佑安示意身邊人接過孩子,拉起柳雪安慰:“雪兒不用怕她,你剛生產完,地上涼,起來吧。”

“姐姐?”褚阮譏諷一笑,“我將軍嫡女褚阮,何時有個奴婢妹妹?”

容佑安眉眼一擰:“阮阮,雪兒剛生產完,受不得你這般冷嘲熱諷,你是大家閨秀,這麼多人看著,能不能給身為丈夫的我一點麵子?”

說完,眼眸中是濃濃的不滿,不滿一向聽話乖巧的褚阮怎麼現在說出這樣的話?

褚阮帶著濃濃的嘲諷,“還未拜堂,你算什麼丈夫?”

柳雪眼眶紅紅,嬌嬌弱弱又是一句:“姐姐……不,少夫人,是雪兒的錯,別怪少爺……”

她死死咬著唇,壓著被褚阮羞辱的憤怒。

隻要忍過今天進了門,憑借少爺對她的喜愛,加上還有個兒子,她一定要狠狠討回今日這個賤人給的恥辱。

褚阮走向柳雪,毫不客氣朝著她的腿彎狠狠一腳:“既然知錯,還不跪下?”

這一腳帶著上一世仇恨的褚阮是下了十分的力道,柳雪控製不住重重跪下,地上尖銳的小石子瞬間紮入膝蓋卻並未讓褚阮心中恨意消散半分。

“啊!!”柳雪的呼痛聲伴隨著眼淚噴出,這實打實痛出來的表情,看著失了柔弱多了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