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明月又見明月(3 / 3)

一座新墳前,立著一名身著黑底紅花綢緞長袍手持扇子的公子,正是張雲天!

墳,是明月的孤墳,宛若地麵上升起的半截黃月亮,光禿禿的連一根草都沒有,更沒有一花,有的隻是大把的黃土,風一吹的時候,墳頭揚起一陣風沙。

如此窘迫,如此潦草,如此破敗,和明月生前的樣子格格不入,誰能想到這麼平庸的黃土之下埋葬的竟是一個風華絕世的可人兒!

張雲天無所適從,久久的看著明月的孤墳,內心波濤洶湧!

自己給的還不夠多嗎,自己是宰相的兒子,一心一意的為她,為什麼她還要跟刑部公子扯上關係!自己給的還不夠嗎?銀子,大把大把的給,恨不得把心都給他!貪心!貪心不足!

張雲天狠狠地踢著墳頭的土,他恨極了她!

“公子!”一個溫婉的女聲忽然在身後響起,猛的驚醒了被憤怒衝昏了頭得張雲天!

“誰!”張雲天猛的回頭,折扇一招“星河”直掃對方脖頸處要害。

對方並不躲閃,隻是淡定的站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張雲天。

“是你!”張雲天搖搖頭,今天這是怎麼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神落魄。

一襲白衣,柳眉星眼,氣質溫婉可人,可又柔中帶剛,眉宇之間隱約一絲巾幗不讓須眉的豪氣,來者竟然是飛鳳閣閣主白鳳。

“你怎麼會在這裏!”張雲天皺著眉頭說道。

“煙花柳巷,本就是京城顯要出沒之處,所以相府的眼線自然就多!”白鳳微微一笑。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張雲天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白鳳。

“知道公子去了紅柳苑,奴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原本早就該給公子的,隻是公子離開上陽前往溧陽走的匆忙,所以未能及時稟報!”

“什麼事?”張雲天疑惑的說。

“因為明月姑娘生前與刑部尚書公子有過交往,所以明月姑娘死後的房間飛鳳閣還是進行了例行搜查!”

“那又怎樣!有什麼發現麼?”張雲天不冷不淡的說。

“別的倒是沒什麼,隻有發現了一封信和一餅香!”白鳳淡淡的說道!

“信?拿來我看看,還有香有什麼問題嗎?”張雲天冷著臉,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香,就是公子送給明月姑娘的那餅有毒的“消香”,可是香並沒有被焚燒過得痕跡!”

“明月不是被香毒所殺,那她是怎麼死的!”張雲天有些著急。

“原本公子在我這裏拿走的那塊香,是想借明月姑娘之手毒死刑部尚書公子的吧!”白鳳問道。

“是又如何!”張雲天氣急敗壞的問道,“到底是誰殺了她!說!”

“屬下不知,不過在明月姑娘房間暗格中倒是找到一封信!”說著,白鳳將一封信箋遞了上來,“明月姑娘的死屬下自會去查,告辭!”說罷,白鳳轉身離去。

張雲天接過散發著幽香的象牙白的信箋,看著上麵熟悉的字體不覺渾身顫抖,顫顫巍巍的啟開朱紅色的火漆,一行秀麗的小字映入眼簾。

“郎:明月原本歌伎,為人輕賤,命薄如紙,原以為此生爾爾,生死無聊,幸的公子厚愛,視若珍寶,令明月柳暗花明,絕處逢生,實乃三生有幸!然,妾出身低微,長長自覺有愧公子厚愛,卻無以為報。後聽人談起,大人與刑部不和,於是想接近刑部公子,願為公子打探消息,助家翁一臂之力!妾深知公子必不肯答應,隻好暗中行事,但妾身一心隻為公子,絕不會在與他人有苟且之事,公子放心!若事成,妾身所得情報,必會親自告知,若是事發,遭遇不測,望公子能找到此書,刑部密事,我已從其子口中探知一二,皆記在信中,不時新增,不斷記錄,直至找到重要消息,助公子一臂之力。記載如下:五月初一刑部尚書密會……五月十三……六月初八……”

張雲天麵如死灰,手中信箋忽然炸裂,紛飛如漫天紙錢,飄飄灑灑,訴盡淒涼!

此時,朔風野大,百草枯黃,荒野悲歌,滿目蕭條!

張雲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流淚,之後,他緩緩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明月的新墳,留給青白色的秋野的,隻有一個漸漸消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