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藍色長衫,書生打扮的人說道,“都說泗陽王,身邊的五名侍衛,各有所長,有的擅長易容偵查,有的武功高絕,還有的能夠潛行暗殺,反正,都是人中豪傑,隻是,在下也是道聽途說,難辨真偽,嘖”
“那還有假”,坐在旁邊的被喚做五郎的年輕人插嘴道,“這五個人,個頂個大英雄,五個人合起來有個稱呼,叫做“春花秋月殘”,老大“殘夢”,沒人見過真容,據說一手古月劍法,出神入化!,老二“水月”,輕功了得,稱得上踏雪無痕。老三“悲秋客”,擅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老四“流螢”,乃是暗器高手,一手暗香浮動,避無可避。幺五“春娘”,姿色萬千,但從未見過出手,不知所長。”
那中年書生聽聞,向青年拱手道“兄台見多識廣,佩服佩服,不似我這一介腐儒,一知半解,在下程明有禮了。”
那青年見對方施禮,慌忙站起還禮,手忙腳亂中,竟將板凳踢翻在地“啪”的一聲。“我叫王楓,濟南人,哈哈,我常年奔走在各州縣,這些傳言,聽得多,談不上有啥見識,這個是我二叔,”說完,年輕人指了指身邊的老者。
那老者,轉身拱手施了禮,並未多言,回頭繼續喝著酒。回頭繼續喝著酒。
“可惜啊,這五人,如今隻剩下三個了,”王楓見對方聽的認真,頓時來了興致
“這五人之中,老三“悲秋客”,在泗陽王被俘當日,拒不投降,於明月樓上死戰到底,力竭而亡,臨死之時,以手蘸血寫下“萬裏悲秋常作客”後,被長槍貫體而亡。老二“水月”,自恃輕功獨步天下,在泗陽王被捕後,竟不顧陷阱重重,獨闖天牢,被早就埋伏在那裏的大內第一高手風悲烈,以一手“黃泉劍法”,釘死在牢牆之上,就在泗陽王牢籠對麵——屍體至今無人敢取下來。”
“士為知己者死”白敬軒忽然長歎一聲,“如此轟轟烈烈,倒也是死得其所,不若我這等,徒有一雙鐵爪,身無是處”
王楓並沒有注意到白敬軒的悲歎,繼續說道“如今剩下的去三個,已經不知去向,泗陽王還沒被肅清的散兵遊勇裏,並沒有他們的消息。想必已經隱入民間了”
王楓還要再繼續說下去,隨行的中年老者,忽然開了口“五郎,上樓休息吧,夜間風涼,別著了風寒,耽誤了趕路。”
王楓動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向程明拱手作別,然後各自上樓回了客房。
白敬軒見二人上樓,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領著一臉戀戀不舍的天涯一起上了樓!
莫掌櫃慢慢的走出櫃台,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一邊嘮叨著小二早早睡了,讓他一個老頭子在忙裏忙外,一邊有意無意看了一眼二樓,
——天字第一號的燈,不知什時候熄了。
此時,醉在窗口處的王祥雲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忽明忽暗的燭火下,一張陰晴不定的臉,死死的盯著莫掌櫃的一舉一動。
莫掌櫃慢慢的擦著桌子,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一點一點的向窗口靠了過來,然後,在王祥雲麵前停了下來,一下一下,緩慢而有力的擦著桌麵。
“你今天話有些多”王祥雲側臉看著窗外飄著的雨絲,看著暗處無形的秋風,略過草木的起伏,嘴唇微動,似有還無的說。
“是,也許是老了,人老了,話自然就多了”莫掌櫃俯身收拾碗碟,擦拭桌麵。
“魚餌已經拋下來了,殺人的人,難免被殺,你和我,一樣難逃!”
王祥雲伸手輕籠發髻,一根紅線,纏纏繞繞,束著他一頭長發,那細長白皙的手指,在那裏稍作停留,指尖輕撫紅絲,之後這個麵帶惆悵的公子哥,落寞的起身,晃晃蕩蕩的,沿著木質樓梯的扶手,踏著吱嘎作響的樓板,忽然帶著醉意唱道
“君不見,東流水。。。。。何須問,浮生情,隻此浮生是夢中,” 。
人走的搖搖晃晃,腳步落得沉重拖遝,隻有那 歌唱的三分縹緲, 五分滄桑 ,兩分悵惘,在破舊的客棧裏,飄著,蕩著。
黑暗裏,高風駿猛地睜開了眼,一刹那精光四射,右手緩慢摸向腰間,但呼聲仍起伏不停。睡在他身邊的娘子在黑暗裏臉上忽然露出邪魅一笑
“來了。。。輕歌,好夢”
柔軟的舌頭,輕輕舔著嘴唇,像一條吐著信的蛇。黑暗裏的她,幽幽的說。
“*你媽,王祥雲!大半夜讓不睡覺,再叫喚老子閹了你!”一聲暴喝,從二樓東北角的客房如同平地炸雷一般,震得整個客棧嗡嗡作響。
而那木質的樓梯扶手,竟從底端啪的一聲裂開,繼而劈啪不斷,裂紋快速向上延伸,像黑夜裏,炸開的一串響雷,王祥雲迅速把手從扶手上抬起,負手而立,扶梯裂痕在身邊戛然而止!
這一吼,內力之深,運氣之精準,駭人聽聞。
這一刻,稍有不慎,必會滿盤皆輸。 這一刻,高風駿放在腰間的手,緩緩放下,鼾聲似乎稍微一頓,複又再起。身邊的娘子,眉頭微皺,似有疑惑。
“這裏不對勁,早點睡!明天還要接著找你父親去”白敬軒低聲對天涯說道。
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本來想找個安靜的落腳處,帶著天涯把這溧陽的流民聚集地都找找,找不到,斷了這孩子的念想,趕緊回臥龍穀交差。
可是,這客棧忽然變得詭異起來,自己帶著天涯好像無意間闖入了一個未知的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