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之所以能夠每天優哉遊哉,是因為他家裏早就為他安排好了出路。從他爺爺奶奶那輩起就在石油係統工作,據說爸爸還是某分公司領導,鋪就的似錦前程等著他,自然是不用找工作了。
過兩天他媽媽就要來北京給他看房子,還說要跟我見一麵。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過去的了。
今天我特意把手頭的工作盡快做完,趕在7點下班,約了許建吃晚飯。
“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什麼啊?”他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問。
“其實我爸爸現在在監獄裏。”我終於鼓足勇氣告訴了他。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天沒合攏。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你說,不是我故意要隱瞞的。”回想起爸爸入獄的情形,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冒了出來。
“別哭別哭,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許建走過來,撫摸著我的肩膀說。
事情還得從我初三那年說起。
小時候我家裏開著一家飯店,在當地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檔的消費場所。
父親是廚師出身,由於廚藝精湛頗受好評,後來有了積蓄,自己獨立開起了餐館。
趕上90年代公款吃喝的東風,當地的國企、機關單位的人員幾乎長年累月的每天光顧,點餐消費從來不看價格。
沒有現錢沒關係,大筆一揮就簽單,到了年底再結算。
那些年我家的生意隨之越做越大,店麵也幾經升級,裝修的越來越豪華。
在當地大概隻有另一家“華美酒樓”可以媲美。
每天我放學回到家,走過喧鬧的一層大廳,再路過二層的包廂,裏麵有的正在敬酒,有的正在打牌,有的開始唱K,有時還有人跑出來在樓道裏抽煙、聊天。當然,也不乏酒氣熏天,彎著腰吐了一地的酒鬼。。。我對這些早已熟視無睹了。
一路小跑上到三樓的房間,我的小黃在那裏等著我。
我一進門它就會撲到我懷裏,我扔下書包,抱著它躺到沙發上。
它通身棕黃,隻有小臉和四隻腳是白的,顯得格外乖巧可愛。
它的毛軟軟的,溫熱的身體讓我覺得暖和極了。
吃過媽媽給我留的飯菜,我就關起房門來寫作業。
那個時候雞娃還未成風氣,媽媽對我也沒有過高的要求。
成績中上就可以,這對我來說並不困難。
學校的作業很快寫完,我便拿零花錢買書看,有時讀的廢寢忘食,晚上鑽在被窩裏還要看。小黃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可是好景不長,初三那年,一貫溫和的爸爸卻變得格外焦躁,原本他極少責備店裏的夥計,那段時間卻接連幾次聽到他發脾氣。
後來聽媽媽說,原來是很多國企和單位效益不好、員工下崗,資金困難領不到錢,導致店裏的大量賬款無法兌付、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