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打擾。”許嘉苗笑吟吟的，“陳宋，這位同學會彈西城的歌誒，就是你幫我下載的那些。”
“噢。”陳宋點頭，“我也會。”
“是嗎？”許嘉苗並沒有很驚訝，好像在她心中，陳宋本來就該是什麼都會的。
陳宋環視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了放在架子上的吉他上。
他走過去拿起一把，掃了一下弦。
吉他看來已經很長時間沒人用了，上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弦也生了鏽，音準更是已經飄到了外太空。
陳宋一邊調音，一邊隨口問：“你怎麼來了音樂教室？”
許嘉苗將嘴裏的棒棒糖從左邊移到右邊，蹲在地上，雙手捧著下巴：“元旦不是要文藝彙演了嗎？剛去和班主任商量我們班出什麼節目。經過這裏的時候聽見有人彈西城的歌，就上來看看。”
“所以準備出什麼節目？”
“小品吧……”
“原創劇本？”
許嘉苗連連搖頭：“那時間肯定不夠了，網上找個合適的演一演吧。”
她歎了口氣：“什麼都還沒開始準備，是個不小的工程呢。”
陽光從窗外斜斜地打進來，將她頭頂的發絲鍍上了一層暖暖的橙黃，有種毛茸茸的質感，讓人想要上手揉一揉。
陳宋的手依舊牢牢地按在琴弦上，看著她臉上的愁容，忽然說：“或許你可以表演一個別的節目。”
“比如？”
“唱歌。”
許嘉苗一愣，連連擺手：“我不行我不行的。”
“怎麼不行？你唱歌很好聽。”
“我沒有唱過。”許嘉苗有些無措地抓了抓耳朵，“我連KTV都沒去過。”
她老家隻有兩家KTV，其中一家名字叫做“萬紫千紅夜總會”，另一家叫“鑫碧源”，她還沒來得及去探索一下夜總會到底是幹什麼的，小道消息就飄耳朵裏了。什麼萬紫千紅裏有一位13歲的漂亮女頭牌，鑫碧源的牆裏挖出兩具女屍……
她瞬間沒了探索的欲望。
她覺得她真的很一無是處，陳宋什麼都會，而她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特長。
就連要排練一個小品，她都沒有特別好的頭緒。
“Seasons in the Sun.”陳宋忽然的聲音把許嘉苗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她怔然：“啊？”
“會唱嗎？”
“會。”許嘉苗下意識點頭，她每天晚上都聽，早就會了。
陳宋撥動了琴弦，前奏熟悉的音符流瀉而出。
幾秒鍾後，許嘉苗跟著和弦哼唱了起來。
起初，她的聲音很小，隻能聽出曲調。但是陳宋看著她，朝她抬了抬下巴，許嘉苗知道這是讓她聲音大一點的意思。
他的目光溫和包容，像是一汪無聲的水，可以浸潤一切。
許嘉苗心裏那點惶恐、那點不確定、那點妄自菲薄，逐漸消散在了一個個流暢的和弦中。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陳宋也以一個掃弦結束。
他指節修長，皮膚因為白皙而顯得血管分明，每一寸青筋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許嘉苗恨不得自己可以變成那六根琴弦，讓這樣優越的手彈撥自己、掃過自己。
她望著他的手出神，氣血上湧，心跳逐漸加快，像是響在耳膜邊，“咚咚咚”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