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開始扯晏寒時的衣服,很不客氣,整齊係好的紐扣頃刻崩開, 如雪崩般接二連三落在木地板上,彈奏著令人焦躁的旋律。
晏寒時怔了片刻, 抿著唇任他擺弄。
線條完美的胸腹肌肉袒露在微涼空氣中,稍稍繃緊, 而江眠用力揉了揉視線愈發模糊的眼睛,抬手去摸他左胸前的第五根肋骨。
沉重而劇烈的心跳聲順著指尖蔓延,讓江眠也難以抑製心悸與顫抖。
那裏有一道幾乎毫無印記的疤痕。
或許晏寒時並不知道, 江眠從未忘記監察者S99號身體上的某些細節。
比如在他貼近心髒的第五根肋骨之下,有一道月牙形狀的, 淡白色的細微疤痕。
江眠不敢相信,與晏寒時相處這麽久以來,自己竟然從未發現如此簡單而確鑿的證據。
但晏寒時真的沒有在他麵前脫過衣服。
倒不如說, 他總是穿得過於幹淨整齊,頭髮一絲不苟, 陪江眠去訓練室時即便出了汗,也非常克製, 不會當著別人的麵更換。
他甚至會阻止江眠穿太短的T恤,以免動作太大了露出小腹。
晏寒時似乎很注意他在江眠麵前的形象, 反而讓江眠連察覺的機會都沒有。
但以前, 還是監察者S99號的晏寒時, 會跟他動真格地打架……曾經弄得兩人衣服全是破洞,監控室警報響了大半個小時。
江眠記得一清二楚。
他怎麽就沒能早點發現呢?
江眠慢慢鬆開力道,咬了咬唇,把臉埋在晏寒時頸窩裏,哭得喘不過氣。
晏寒時顧不上疑惑,將手從床頭收回來,像往常那樣輕輕揉了揉江眠的腦袋。
結果江眠哭得更止不住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委屈地罵自己:“我笨死了,我是大笨蛋……”
溫熱的淚水沿著側頸滑落,晏寒時手足無措地抱緊了他,低聲哄著:“眠眠,不哭了好不好,沒事的,我沒事,我才是笨蛋。”
“你這幾年演那麽好做什麽,我都,我都認不出來……討厭……”江眠越說越委屈,眼尾紅透了,嘴唇卻有些發白。
“好,以後都不演了,”晏寒時心疼得不行,一點一點擦著他的眼淚,主動吻上江眠微涼的唇瓣,“乖,我不演了。”
輕而小心的親吻,肌膚緊貼相觸,最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覆在耳邊的溫柔安慰……江眠閉眼忍了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小聲告訴晏寒時他還要再哭一會兒,沉默著繼續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