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老子可不管什麼問鼎天下的無聊把戲，蜀王吩咐我來隻是不忍這城裏百姓慘遭屠戮，將軍你可得想清楚了。是要在趙家天子手底下做狗，還是到蜀王身邊做人？”
司馬瑜放聲大笑，仿佛聽見了這世上最大的一個笑話，過了許久才回應了一句。
“難道你以為你們就不是蜀王手下的一條狗？”
趙雲楓身上氣勢暴漲，瞬間釋放出不弱於武玄境界的強大靈壓，對著這名老將軍，他可沒有什麼尊老的想法。
“最後三天時間，期限一到，你與蜀王的密信將就會交給那個皇帝，說實話，如今那些密信已經在宮裏了。望將軍仔細考慮清楚了，別到時候丟了性命也無濟於事。
說完這些話，身著重甲的年輕人推門而出，絲毫不在意站在門外的那幾個兵士目光。
司馬瑜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上，許久後重重歎了口氣。
不管是蜀王還是那個二十餘年不曾踏出皇宮一步的乾陽天子，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相比這兩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一個從邊境小卒做到龍將位置上的武夫看待問題的方式更多了一絲狠厲。
因為這絲狠厲，所以他對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南安城裏有多少百姓他一清二楚，他可以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儒將，也自然可以做一個習慣了屠戮的人屠。
這種除卻自己之外皆為螻蟻的想法讓他可以在滿地屍骸中走出來，所以他也很肯定自己接下來做出的事情絕對是蜀王那種被細心嗬護的大人物想不到的。
站起身來，司馬瑜走向陪伴了自己十餘年的案幾，提筆寫下一些東西。
三日後，趙雲楓終於等到了這位老將軍的答複，一個給所有乾陽百姓的答複。
廝殺戰場，戎馬一生的龍將司馬瑜投降莽原，他走的時候沒有帶走一兵一卒，帶走的隻是自己穿了數十年，一身刀痕的乾陽重甲。
……
將軍已經投降，底下的兵士定然大亂，一夜之間，整座南安城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絕望，數千名軍士麵對茫茫數十萬大軍本就沒有任何勝算可言，更何況如今連乾陽龍將都降了，人心惶惶之下城門大開，匆忙湧出的兵士驚醒了那些還在猶豫的百姓。
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如潮水一般湧出的軍民，趙雲楓臉上少見的有些動容。
兵敗如山倒這種事情再戰場上從來不少見，喪失了鬥誌的部隊還比不上一隻猛獸更有戰鬥力，趙雲楓看著腳下的這些乾陽百姓和放棄戰鬥的乾陽軍士，他實在不能去恨他們，但是他也不想逃。
身為趙老將軍的獨子，趙雲楓把這身乾陽重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孤身來到這南安城勸說司馬瑜加入蜀王的麾下為日後回攻莽原做準備。
走過一片狼藉的南安城街道，趙雲楓一身乾陽重甲在諸多四散的百姓當中格外紮眼。如今的南安城最讓人厭惡的就是軍士的甲胄，那些個逃兵都換上了尋常衣物，生怕被憤怒的百姓分屍泄憤。
趙雲楓就這麼走著，絲毫不在意周圍帶著惡意的目光，他從城南走向了城北。
南安城北門銜接著通往莽原的要道，以往也是兩國商賈交流最為繁華的所在，城門旁擺了無數的攤檔，儼然在城外再多了一個南安。
當然如今的北門已經空空蕩蕩，緊閉的城門安靜等待著，等著那百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