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下過一陣小雨,後街的水泥路被浸濕,凹進去的坑窪裏積著雨水,被霓虹晃得滿地濕漉漉的斑斕。
陸嘉音站在潮濕的夜晚裏,背對著酒吧後門,舉著電話聽周酩抱怨了半天。
他具體都說了什麽陸嘉音並未留心,無非就是她周末為什麽非得去兼職,兼職為什麽不能選校內,到底他和錢誰重要,到底她有沒有喜歡過他之類的問題。
一連串的抱怨砸進陸嘉音耳道,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銘又憤怒的掛斷了。
陸嘉音蹙了蹙眉心,想到分手。
身後的木質門“吱嘎”一聲劃開,有人走出來。
這條偏僻的後街跟繁華熱鬧的天堂前街不同,隻有各家club夜店和酒吧的後門,又窄又僻。
會從後門出來的都是店裏的員工,舊房子酒吧和隔壁OB夜店的後門是挨著,但OB後門鮮有人來,通常隻有小金和陸嘉音會來這裏。
此時身後的門響,陸嘉音按了按被周銘吵得生疼的太陽穴,以為是小金又偷偷溜出來八卦她了。
陸嘉音幹脆往後一靠,靠在小金身上,難得笑著開了句玩笑:“不是特別擅長安慰人麽,來吧,安慰安慰我。”
身後的人沒回應。
胸膛帶著溫熱的體溫,身上沾著進口芝華士的味道。
芝華士?
酒吧裏沒有芝華士,倒是隔壁OB那款國外引進的芝華士很有名。
而且,身後這人的身高,更像是高大的男性?
不是比她還矮半個頭的小金。
陸嘉音愣了一瞬,驚覺自己認錯了人。
她還靠在人家身上沒來得及起身,身後的人先動了。
那人抬手扶住她的腰,輕笑一聲,帶著酒香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廓上,聲音裏摻雜著懶洋洋的微醺,他說:“你想我怎麽安慰你,嗯?”
最後一個“嗯”字尾調上揚,調侃味道明顯。
陸嘉音男朋友換了不少,但還不能接受異性的近距離接觸。
她幾乎沒有猶豫,瞬間從男人懷裏退出來,攥緊手裏的手機,回手就是一拳。
身後的男人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什麽。
陸嘉音匆匆跑向酒吧後門,拉開門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捂著額角,手腕上的鑲鑽手表倒是格外璀璨。
那句“你想我怎麽安慰你”回響在腦海裏,陸嘉音拄著吧台桌輕輕笑了笑。
還真是浪得坦坦蕩蕩。
身旁的小金調了兩杯色彩分明的彩虹酒,送走顧客,再一抬頭:“哎呀,撕漫男走了?他什麽時候來咱們酒吧喝一杯就好了,讓我想想你們會說些什麽,不行了!我可太想看你倆交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