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戈真沒騙人,回來的很快,回來還帶回了東西,一張讓人無比眼熟的蛇蛻。

肖戈麵露苦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劉白大叫:“不是吧?雄蛇在這裏?”

肖戈輕歎一口氣:“很不幸,你猜對了。不過好消息是狼群似乎遭受了重創,應該都離開了。”

胖虎發現了一個山洞,他上前查看過,山洞外一片狼藉,殘留著狼帶血的皮毛,從邊上的腳印和還算新鮮的狼糞便來看,狼數量不大,如果是一大群狼,不一定打不過在蛻皮期的雄蛇。

張嘉提出問題:“胖虎有發現雄蛇去向的痕跡嗎?”

肖戈凝眸掃過瞬間安靜的眾人,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猶豫的看了一下老人們,最終低聲道:“看方向,好像跟崔老去的方向一致。”

場麵更安靜了,隱隱好像有歎息的聲音傳來。一會兒老人們又恢複了忙碌。搭棚子的搭棚子,挖野菜的挖野菜,隻是背過身子的時候,手都在擦著臉。

無論有多失望,聽到某些可能還是忍不住難過,這大抵就是為人父母吧。

聞新看了看,沒發現胖虎的身影:“肖哥,胖虎追蛇去了?”

肖哥搖頭:“沒有,他好像聞到什麼,估計找獵物去了。”

胖虎搖著小尾巴聞著味道離開的,走的時候沒看到情緒有什麼激動的,他怕離開久了張嘉擔心,所以確定附近暫時安全就扛著蛇蛻回來了。

大家弄好住的地方,又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以後胖虎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有點懨懨的,拉著張嘉就要離開。

拽著張嘉走了幾步,想想不對,又轉身去拽肖戈,張嘉撫著肚子:“去吧去吧,胖虎可能有什麼發現,去看看早點回來。”

太陽已經西沉了,再過三四個小時就要天黑了,張嘉這兩天吃的太素了,孩子似乎有點不買賬,一直打著嗝兒。

確定周邊安全以後,她就近撿著柴火也當飯後消食了。有個老婆婆摘的不知道什麼野菜,厚厚的葉片,吃在嘴裏微酸,著實合她的胃口,她沒忍住吃多了。

崔老這邊,順著之前留下的繩索從隱蔽的地方下滑到村子裏時,往常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嬉笑玩耍的小孩子都沒了蹤影,崔老躲在草垛後麵正想往自己家去,遠遠的村口的地方慘叫聲傳來。

崔老靜下心,仔細的聽著

“蛇來了!啊!”

“救我救我!王六子...”

“救救我孩子!求你們!啊...”

...

呼救聲,什麼東西被壓垮的聲音,還有沉悶的倒塌聲。

崔老看遠處亂糟糟的樣子,眼神複雜,不再多費心思,往家走去。

現在不管村子裏發生了什麼,都與他無關,現在他隻想帶走他的東西,重新去開始新的生活。

他聽過劉白的描述,和睦的鄰居,溫順的牛馬,無邊的蘆葦林和鵝雞,那是他和他老伴曾經夢想中的家園。

崔老的家本身就在村子的最裏邊,這邊居住的人不多,這時候更沒什麼人,他毫不費力的就摸回了自家後門。

側耳仔細聽著屋裏的動靜,從後門邊的柱子上摁了幾下,柱子隱蔽的地方突然露出一個洞,崔老伸手拿出一包棕黃色的藥粉。

“吱~呀”

一聲門推開的聲音驚醒了在屋子裏躺著的年輕人,年輕人不耐煩的站起來,罵道:“沒藥了沒藥了,說了多少次沒藥了!怎麼還來!”

“沒藥了不會去采嗎?”崔老幽幽的聲音在光線不明的房間裏響起。

“師...傅..”年輕人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葬老坑有人回來,那這回來的是...

“可不敢當...你師傅已經變成崖下鬼了。”崔老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發出來的,回蕩在空蕩蕩的昏暗房間裏。

低沉暗啞如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嚇得年輕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隨後年輕人咬了牙,從身後摸出一把柴刀,語氣陰鷙:“師傅,既然是鬼了就老實在底下待著,還回來幹嘛呢?報仇嗎?”說著刀砍向發聲的地方。

崔老早有準備,手一揮,年輕人應聲倒地,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崔老點起油燈,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地上瞪著眼睛的年輕人:“我始終不明,我一手撫養你長大,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年輕人眼眶微紅:“我也不懂,你明明手上有藥,為什麼還要放任村子裏那些惡魔苟活?”

崔老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聲音發緊:“你都想起來了?”

年輕人眼裏濃重的怨氣仿佛就要溢出來:“我不該想起來嗎?該一輩子想不起來然後當個對仇人言聽計從的傻子?”

崔老有些怔愣,眼神有一點困惑,隨後開始笑,笑的荒涼又嘲諷:“你真的想起來了就不會說這種話,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