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棄了再去官府告狀的打算,回到男人那個家,對他說想最後給他做一頓飯,算是這麼多年陪伴他的最後一點念想,之後她會自己離開再也不回來,男人答應了。
趁著男人不在家的時間,她拿出正室的架勢以鐵腕手段迫使府中所有人離開。
男人並沒有發現異常,還很賞光地喝了她倒的酒,女人眼神冰冷,用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問,“那場大火是你放的吧?”
男人愣了一下,女人繼續道:“你不用擔心,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就算你承認也不能拿你怎樣。”
男人笑了,笑著大大方方承認了,正如女人所言她一無所有隻是個閨中婦,而他官職加身風光無量,兩人身份懸殊。
女人也笑了,她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妝台旁拿起早就備好的匕首。
男人眯起眼淡定地看著手握匕首的女人向他走來,絕情道:“想死就去外麵,別髒了我的地。”
男人以為以他的體型和力道這個總是對他低眉順眼的柔弱女人是奈何不了他的,他站起身感覺全身癱軟無力,才察覺到不對勁,當他再次望向女人時,才意識到她手中散發森寒銀光的匕首不是抹向女人的脖子而是要刺進他的胸口。
“酒,你在酒裏下了藥……”這是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女人把匕首狠狠刺進男人的胸口,然後慢慢攪動,男人痛苦地發出慘叫。
女人像鬼一樣凝視著他,聲音像是從地獄傳出,“去死吧,我穆府上下幾百口人全死在你手上,就算把你千刀萬剮也償還不了。”
女人麵目猙獰,像被仇恨與怒火吞噬的惡鬼,男人從未見過她這副麵孔,震驚與恐懼寫滿臉上,他竟忘了疼痛,雙目凝滯,而這副表情永遠定格在了男人臉上。
女人摸了摸濺到臉上的血,笑了,笑容與淚水交織在她蒼白的臉上,越發可怖,這一切以一場熊熊大火宣告結束,火光中,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裏。
女人渾渾噩噩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腳下踩空,摔下懸崖。
怨女輸了,她整個委頓下來,身上鮮豔奪目的血薔薇像失去陽光的花朵懨懨地收攏花瓣。
“我輸了。”怨女苦笑,“五千年後,我再次輸了……”
“你們走吧。”怨女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悲傷與無助。
劍玄策默然轉身離去。
月空綾緊隨其後,剛踏出兩步她忽然停下,扭頭對怨女道:“天地無窮大,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不要為了一個男人,還是個不值得的男人而禁錮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你為何不向前看,迎接一段新的開始呢?”
頓了頓,她繼續道:“那個男人隻是你無數生命中的一個汙漬,既然是汙漬,把它幹淨利落地抹掉就好了。”她朝怨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臉,“你的人生你的生命都是自己的,不要為了別人而活,要為自己而活,去輪回轉世吧。”
怨女聽著她這番話,內心百感交集,她低下頭沉默了許久,其實,她對那個男人的深惡痛絕以及對家人深深的自責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淡化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而等她發現時似乎有點晚了,她顫聲道:“我……我現在隻剩下一縷殘魂,恐怕已無法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