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1 / 3)

果然,向下沒有攀爬多久,阿東就下到了緩坡。指南針現在也已經失靈。憑著對群山的記憶,阿東往家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由於沒有雪橇,在這個積雪過膝的地方實在是寸步難行,阿東也隻能從山溝裏繞回原來的山峰,取雪橇再回家。正在艱難行走中,一陣腥氣迎麵吹了過來。斜前方赫然顯露出一個山洞,一頭碩大的棕熊正步履蹣跚地走出洞口。看到阿東,棕熊也愣住了,一熊,一人在對視。阿東的眼睛裏,棕熊已經滿身被黑雨覆蓋了,隻剩下腹部那一點點棕色。阿東深深的知道,自己這是送上門的午餐肉啊,此刻的棕熊如果撲過來的話,自己斷然沒有逃命的機會。一絲清明從尾椎骨處直貫頭頂,阿東似乎在熊的眼睛裏沒有看到想要撲過來的意思。阿東用雙眼死死的盯著熊的雙目,不離分毫,右手慢慢地往後背的袋子裏,摸出最後的一隻熏雞,交到左手上,又用右手去包裏抓了一把碘片,先往自己的嘴裏扔了兩顆,嘎嘣的嚼了起來,然後把其他的碘片都塞進了雞肚子裏,阿東輕輕的挪到熊的麵前放下,然後盯著熊,側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山上挪動。

棕熊動了,隻不過這次,熊沒有撲向阿東,而是緩慢走向放在地上的熏雞,大口吃了起來。

阿東逐漸加快了步伐,轉過了幾個溝溝坎坎,在冰鎬的幫助下,阿東終於爬上了長白山北路的山坡,找回了自己的獵槍和雪橇,隻是圍巾和手套已經和纏繞的樹枝一起被燒的不成樣子了。阿東先把槍膛裏填上了子彈,然後背好獵槍,踩上雪橇,把棉帽子卡扣檢查好,用破手套和圍巾把手和雪橇杆係緊了,順著自己來時的路,滑行而去。

饑寒交迫,

歸心似箭,

借著山中時不時有樹木燃燒的微弱光亮,大約經過十個小時的不斷滑行,翻越過一座又一座山峰。阿東終於看到了離家最近的那座山,繞過這個山梁,山梁的南路已經沒有雪了,而山腳下避風的山窩裏就是自己的家了。天空陰暗的像個黑鍋底,扣在大地上,阿東強打起精神,褪下雪橇。把雪橇和雪橇杆扛在肩部上,朝著家的方向走去,每次阿東在繞過這道山梁的時候,心裏就無比的渴望見到那個叫做家的石頭房子,或者家裏麵亮著的那盞燈。繞過了山梁,雙腳走在了土地上,意外的是,家的方向一片漆黑。阿東心跳開始加速,腳步越來越快,院子的大門打開著,阿東輕輕地放下肩上的雪具。風聲夾雜著血氣撲麵而來。左手拔出刀子,右手打開照明。繞過屏風牆,死屍,一地的死屍,全都是機甲戰士的屍體。阿東知道現在整個華夏國的國防力量是由兩大軍事力量構成。一部分是機甲戰士,就是人腦和電腦相結合半人半機器。這些戰士,而現在橫七豎八死了一地的,就是這種人腦和電腦相結合機甲戰士。這些戰士,占國防武裝力量的99.99%。而另一部分,隻占不到0.01%的武裝力量,叫做戰神宮。所有媒體上大都能看到的是機甲戰士,在前線奮戰,在抗洪救災的一線,在地方維護治安,在保護政府和要人的地方。而戰神宮,隻是耳聞,都是由無所不能的基因戰士組成。是華夏國的頂級戰力。隻是在偶爾的新聞聯播中,能看到一身黑袍,戴著麵具的人,被人們稱為,戰神宮宮主大人。

阿東家的院子分為前後兩個,當阿東繞過被砸的稀巴爛的物件,以及一地機甲戰士的殘骸,踏上裏院的時候。照明射在院子正中一個山嶽般的漢子身上,那漢子雄壯威武,一身藍素袍,雙腳佇立在大地上,右手緊握一根斜著紮在了石板地上長纓槍,槍頭全部沒在石板裏,槍尾朝上,左手下垂,胸口上有個血洞,冷凝的鮮血滲透衣衫和褲子,照明上移,那漢子,竟然,沒有了頭顱。阿東手中的刀子”啪“的掉在了地磚上,大喊一聲,”爸“,衝到了父親的屍身旁。雙手顫抖的摟住父親的雙肩,眼淚嘩嘩的湧出來。慢慢的將父親的無頭屍身放平在地上,”“爸爸”,阿東將頭放在爸爸的胸膛上嗚咽著哭泣。正哭著,猛的想起還有母親和妹妹。阿東抽了抽鼻子,收起了眼淚,先回到院子邊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子,然後壓低身子,像一隻狸貓一樣慢慢的向屋子裏麵摸去。進了正屋就是左右的灶台,右首主屋裏麵還有一桌子殘羹剩飯,而母親頭朝下,臥倒在地上,左手指著院子的方向。阿東將母親輕輕的翻轉過來,抱在懷裏,看到母親的胸口有一個貫通傷的刀口。母親已經氣絕多時了。目光掃視了一下屋子裏裏外外,不見妹妹的身影。阿東邊流著淚邊大聲喊著:‘阿梅,阿梅, 阿媽, 阿媽 ,,,,,,’,痛徹心扉,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痛哭了好一陣,阿東抱起母親的屍身,準備將母親與父親安置在一起,照明掉落在地上,正好照到母親剛才右手壓住的地麵,上麵赫然是母親用血寫的四個字:鐵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