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有利的情況就是今年年初,安南一地發生了簡定、鄧悉、阮帥等人的安南地方勢力就起兵叛亂,攻擊盤灘、鹹子關,控扼三江府之交通。並自稱日南王,又立陳氏後人陳季擴為大越皇帝,改元重光,讓交趾一地的大明文武官員焦頭難額,東南亞的亂局更是會讓大明不會胡亂興兵幹涉。
黑水明國上下重臣商議良久,最後是文熙這個新附之人一席話打消了朱明最後的擔憂。
“國主,可擔憂大明禁止本國的海貿麼?”
“不與我們海貿,也得與其他商人,但隻要是海商就得經過我黑水明國,我不擔憂。”
“那是否擔憂大明遣使者申飭呢?”
“不過就是蒼蠅嗡嗡兩下,完全不擔心。”
“那,是否擔憂大明供給暹羅火器軍資,利其爪牙呢?”
“就算把大明的武庫搬空了給暹羅,也不過是給我們送些戰利品而已,何況暹羅能否撐到那天都兩說。”
那就結了,朱明也完全認同文熙的看法,我們這黑水明國天高皇帝遠,大明士卒也不耐南方濕熱,連一個安南都已經是夠讓朱棣頭痛了,何況還有北邊的蒙古人。
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朱棣真的對自己攻擊暹羅的行為十分不滿,無外乎也就是派遣使者譴責或是從軍資上麵援助暹羅一番,何況暹羅能不能支撐到大明做出反應都是個問題。
要知道朱棣真正重視的敵人還是在北麵以及西麵,雖然帖木兒帝國的東征之舉失敗,但還是給予明廷上下以震動的,真要大明派遣遠征軍,估計暹羅還不夠這個分量。
心中拿定了主意,朱明便不再遲疑,趙慶一直在整頓武備,現在得了朱明的君令,更是利利落落的擴軍起來。
期間朱明還去了一次軍營,讓所有烏衣衛的士兵振奮不已。
最初打天下的時候朱明每戰必然爭先,在平日的訓練中也是與士卒們同吃同睡,因而贏得了眾人的愛戴。
但是現在身份不同了,你說一國之主天天泡在軍營裏盯著士卒訓練,讓那些將軍臉麵往哪裏擱?知道的人明白是國主對於將士們的體恤,不知道的還會認為是那些將軍都是酒囊飯袋,讓國主如此不放心呢。
所以朱明漸漸的就將這訓練之事完全下放了,但是這戰前去慰問一番士卒,同時查查漏補補缺也是必要的。
常駐營盤建設的已經是十分齊全了,遠遠的在青山掩映中間一片偌大的營盤。
還沒走到營地口朱明便看到了營地門口有一名平民裝扮的人,正跪在營門口。
搞什麼?朱明的車駕的車馬來到軍營門前,他這次出行點齊了侍衛出來的,因而衛兵迎了上來。
當年周亞夫的細柳營以攔下皇帝的車馬為榮,但周亞夫這種性子也為他日後的入獄敗亡埋下了伏筆。
今日黑水明國的這些將領們自然不會去做那沒頭沒腦的事情,士卒雖然崗位森嚴,但是在確認朱明的身份後,沒有必要非得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立馬有先導官在前為朱明引路。
進入營地時朱明瞥了一眼這人,不過是個還沒長成的娃娃,此刻不知他跪在這軍營前是何道理。
進入營地是一片欣欣向榮,四處都是喊聲震天在訓練的士兵。
在朱明的操典之上,負責訓練的這些將領們又弄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花招。
平端著長槍進行著陣型訓練的士卒,平端的長槍上壓著一長條原木,原木快有大腿粗細了,要知道平端著長槍時間長了本就是一個耗力氣的活,此刻還在長槍快靠近槍尖的地方放了這麼一條原木,更是要在訓練官的指示下隊列前進後退,這樣就要求這一小排方陣中的人完全做到步履一致,否則任何一個地方沒有托好這截木頭,其他人勢必受到更大的壓力,整個陣勢就有崩潰的可能。
而那些火槍手的訓練更是秉承了朱明的訓練思路,舉槍瞄準,不動如山,任憑對麵的訓練官想盡辦法幹擾,火槍手隊列都是一動不動。
今日在營地內負責訓練的王鐵完全沒想到朱明不打招呼就這麼跑來軍營中來視察了。
當被人通知時,他立馬匆匆的迎了過來,見麵便連聲告罪,不知國主禦駕前來,有失遠迎。
那文鄒鄒的話語惹得朱明當下就笑罵了王鐵一陣,接著問起門口的那個小孩來。
“哦,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卻死活著要當兵,可國主你看看就他那身子骨,不過這幾天我們都有給他送飯,不曾餓到他了。”
“送飯?他跪在這邊幾天了?”
“已經三天了,勸也勸不走,我隻好每日開夥時也給他送吃的,倒是沒見過如此倔強的孩子。”
“也許他有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去把他叫來吧,我看看若是可用,能送到學堂中去。”
片刻之後,那個男孩就被侍衛給帶了過來,朱明直視著那雙眼睛,男孩年紀雖然小,但是端得是沒有什麼畏懼之心,這份心理素質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