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趙青玶。
是程珂。
程珂的語氣異常低沉,像是從某個空曠的時空隧道裏過來。
伴著喑啞的潮氣。
“他......”
傅書白的心跟著一提。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攥緊了江時賦的手。
“他醒了。”
傅書白半晌沒出聲。
電話那頭的程珂也沒出聲。
隱隱約約聽見似有人在啜泣。
良久。
電話才掛了。
傅書白聽見江時賦問:
“上去看看嗎?”樓上的ICU。
“不,程珂說青玶哥現在很虛弱,狀態不是特別好。等過兩天吧。”
他拉著江時賦的手繼續往外走。
陽光洋洋灑灑,覆蓋了周身每一處。
“醒了就好。”
“對!”
·
盡管拉了窗簾。
細密濃烈的陽光,還是在布紗上投下一片金黃色的光亮。
室內。
傅書白從桌前被抱到床邊。
衣服早就被淩亂地散在床頭床尾。
床單柔軟皸皺。
急促的呼吸。
沿著脖頸一路咬舐。
溫熱的氣息亦沿著耳後往下,逐步至後頸。
從脊背處竄起的火花,點燃全身的皮膚。
似乎渾身上下,都成了不能輕易觸碰的地方。
每一次撫摸。
都能帶起由內而外的戰栗。
傅書白額頭沁出薄汗。
他一把咬在江時賦的肩上。
“......還行嗎?”
江時賦的眼角也紅了。
隻是眸光中,仍舊伴著火熱壓製下的溫柔。
他細細密密,又輕輕柔柔地吻在傅書白的臉上。
氣息糾纏。
難分難舍。
傅書白睜開眼,隻看著他。
他伸出手,在江時賦的後腰窩摸了一把。
這裏的皮膚依舊滑膩。
腰身細韌。
皮下的肌肉緊繃,又有彈性。
傅書白點了點頭:
“......來。”
氣息再次紛亂。
粗喘的呼吸。
伴著難以聽清的囈語。
動輒輕聲的安撫。
以及壓抑著地發出的歎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
傅書白渾身濕透。
他輕聲道:
“師兄......”
他如同醉酒,醺得滿麵潮紅。
拉住江時賦抱在他身側的手,睜著雙祈望的眼睛。
江時賦看他一眼,並不停下。
抱著人就往浴室走。
“還有時間。”傅書白的手還在掙紮。
“不。下午你好好休息,晚上還要去接班。”
江時賦好像已恢複了平靜,把他放在腿上,等著水熱。
傅書白聲音更低:
“我要逃班。”
江時賦看他一眼,唇邊慢慢升起戲謔的笑意。
傅書白隻覺他的臉越來越近,停在自己耳邊。
“還有時間。”
傅書白不說話。
“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江時賦又道。
傅書白埋在他胸前。
看著水霧升起。
像是早起後常常見到的,晨曦前的安寧霧色。
霧開。
便是熱烈又晴朗的一天。
他輕聲道:
“你昨天不告訴我,就是為了回來,收拾布置家裏?”
房間裏,明亮幹淨。
曾經屬於傅書白的所有東西都妥帖放置在每一個角落。
像是他從來沒離開過。
像是,曾經的日子,一如既往著,也沒離開。
“嗯。”
“昨天已經給那邊發了郵件。說好了1年後過去讀博?”
“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老師幫了我許多。”
“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現在要開始看書了。”
“啊!頭大了。不想看書。”
“有進修的名額,時間你定。”
“不去了。”
“行,”江時賦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那我每周都回來。”
傅書白嘴裏說著不去。
在心中仍默默盤算。
反正,不可能再分開了。
說走。
就走下去了。
一生不算長。
總要去做自己認為重要的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