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這個人就是這樣,別人說一句話她要放心上很久,容易產生自我懷疑和自我批評,她這輩子做過最堅強最執著的事情就是陳淮安,換作以前可能別人一言兩語她就決定放棄,唯獨這件事她偏要執著七年。
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像是路邊突然生長的荊棘,刺穿了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身軀,像是在提醒她——
野草當不成莊園裏最漂亮的那朵玫瑰。
玫瑰和野草,誰又會選擇後者
“你好,一共是134。“
“你好?”
陳溫回過神,打開手機付款碼,淡淡地揚了揚唇角,喉嚨幹澀,說出的話像是在那一刻硬擠出來的一樣,“不好意思。”
明明春天的腳步進了,今天傍晚的風卻比前幾天的都要冷,她站在超市門口抬頭看了看橙黃色的天邊,想著——
今天的溫度比較低嗎?
冷得她連黃昏都不想看了。
陳溫自知自己是那種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她考慮很多,就連當時陳淮安說要在一起的時候,她都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的喜歡給他的負擔太大了,讓他心生愧疚才會這樣,雖然久而久之就沒再想過。
她跟他這段感情可以說是順利的,除去自己那些年單方麵的情感,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就沒什麼意外,她喜歡他,而他所表現出來的所有舉動也是喜歡她的,身邊的人是驚訝的,卻也沒有不祝福的。
她沒辦法否認剛剛那人說的,或許大多人所幻想的、陳淮安身邊的人,從來都是明媚的,優秀的,可以跟他展翅在同一片天空的人。
而不是像她這樣的。
怎麼說呢,剛剛那人說她是池子,舊水找不到出口,新水流不進來,四季交換,日夜更迭,就隻是一個永遠沒有變化的池子。
手機上約的車緩緩地停在她麵前,她有一瞬停止了腦子裏不斷湧進來的想法,隻是提著手中的購物袋,安靜地坐進去,望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風景,然後一片空白。
陳淮安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房子裏麵的燈都是暗的,他在鞋櫃旁邊換上拖鞋,伸手打開客廳裏的燈。
光亮讓他隻看到了客廳桌子上躺著的一個塑料袋,裏麵露出來幾瓶汽水,是黃色瓶身的檸檬汽水。
他挪開視線,脫下穿著的外套,往右側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裏麵隻有一點小小的光源,來自床頭櫃上那個台燈。
床的中央蜷縮著一個身子,被子微微隆起,枕頭上散落著黑色的直發。
陳淮安揚了揚眉,有些好奇她今天去幹嘛了,居然這麼早就睡著了。
他把門重新關上,提著桌子上的購物袋進了廚房。
陳溫本來是不想睡覺的,隻是卸下一身的疲憊躺在那張床上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就放空了自己,由著自己陷入了夢境。
她最近老做夢,有好有壞。
廚房裏像往常那樣傳來了做飯的聲音,平底鍋裏的油滋滋冒著,微波爐上煮著一鍋陳溫喜歡的玉米排骨湯,換做平時,她大概會站在他身後,然後時不時表達上幾句自己的期待,同時心裏也會漫上一股暖流。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天氣太冷了,她剛出被窩的身子居然全身上下都泛著涼意,內心湧不上暖流,隻有平靜的池水。
陳淮安之前是不會做飯的,在一起之後盡管學校裏的學業繁忙,他也依舊會時不時跑到家裏去跟王雅楠學上幾個菜,然後在沒課的時候跑回來給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