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略覺得奇怪,問道:“什麼,重複?”
雯雯咳嗽一聲,說道:“不,沒什麼……我的意思是,你看,像是你我年紀都差不多的人,都去上課,拚命地想獲得好成績,我隻是對這個沒有興趣,我不想重複大家都走過的路,你明白嗎,這麼深奧,你一定不明白,嗯。”
說著,邁步繼續向前走。
健康想了想,跟著走過去,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隻不過,你的這種想法,不隻是你自己有。”
雯雯問道:“還有誰有啊?”
健康不慌不忙,說道:“還有那些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早早就輟學的人,他們都跟你一樣想法,怎麼樣,你不孤單吧?”
雯雯皺緊了眉頭,心底聽的不是味兒,就問道:“合著你這是在取笑我呀,我還以為你狗嘴裏會吐出象牙呢!果然是我天真妄想了不是!”
健康搖搖頭,望著她,說道:“你不明白,我不是要取笑你,我隻是提醒你,人要量力而為,的確,我們都不願意走這樣枯燥的路,每天循環不變的,上課,回家,上課,回家,學那些幹巴巴的符號,但是……怎麼說呢,人類就是這樣進步的,倘若一個人什麼知識也不學,他跟沒進化的動物有什麼區別?你不想學習,這是好的,但是你現在這麼小,還能做什麼?我說的那些輟學的人,不是恥笑他們,而是擔憂,他們有很多一部分年紀小,什麼正確的觀念都沒有養成,倘若早早地入了社會,接觸一些五光十色的東西,很容易就走上歧路,你明白嗎?——在一個沒有成熟的個體進入社會之前,留在學校裏,是相對而言比較好的保護,所以這學習,其實也是一種手段,是一種成長的過程。”
雯雯聽得目瞪口呆,望著健康,說道:“你……你說的好深奧,你……怎麼會懂這麼多的?可惡可惡。”
這些很有道理的話,不是應該由活了兩輩子的自己說出來嗎?怎麼被他說出來了,可恨,可憐,可歎。
健康並不在意,隻是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歧視輟學的人,反而讚賞他們的勇氣,雖然是有些盲目的。我先前舉例子的,是些反麵的人,但是也不乏一些有成就的……嗯,這些人大部分都有些別人沒有的天分,才能靠自己的雙手做出正確的判斷,闖出一條路來。——但是倘若你沒那個能力,就要有自知之明,還是循規蹈矩些兒好。”
雯雯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憋了半天,說道:“那麼……那麼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天才,沒什麼天分,就,就……”
健康笑了笑,見她終於老實了點,有了點覺悟,就說道:“差不多吧……”
雯雯雖然承認健康說的有道理,但是心底卻仍舊憋著一口氣,問道:“那麼……我不行,你呢?對了,還有陸敬呢?”
健康聽她這麼問,還扯到了陸敬,不由地雙眉皺了皺,繼而說道:“我?我還差一點……不過,倘若現在讓我出校門,我……還是比較有信心自己會做出點成就來的。至於陸敬……”
雯雯的眼睛已經在斜視健康,心想:“果然臭屁就是臭屁,連謙虛一個都不會啊。一誇獎他,尾巴就翹起來了。”
健康看了雯雯一眼,繼續說道:“至於陸敬……我不知道他會怎樣,與其你問這個問題,不如問問……為什麼陸敬那樣的人,還需要在學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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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聽了這個,渾身一陣陣的發麻,大概是風有些冷,還覺得毛骨悚然,就結結巴巴問道:“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陸敬不過也跟我們一般大而已,他不在學校裏,難道要去馬戲團?”
健康聞言笑著搖了搖頭,看向雯雯,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陸敬從來不看書的。”
雯雯皺眉,抓抓頭,說道:“這又怎麼了?他聰明一點麼。就像是你,也不是像其他書呆子一樣拚命地死讀書,不是也很輕鬆嗎?”
健康說道:“不是這麼簡單的,笨蛋……我雖然不太看書,但是底下也在用功的,可是陸敬他……”雙眉緊皺。
雯雯怒視健康,為那一聲“笨蛋”很不服。
健康笑了笑,說道:“你啊……真是的。陸敬不是你看來這麼簡單的,他……可以這麼說,他懂得比你我都多……唉。”說著,眼神忽然有點黯然。
雯雯見健康竟有點消沉,好奇問道:“你怎麼了?歎什麼氣?”
健康說道:“沒什麼。我以前覺得自己算是……不錯的了,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陸敬……”
雯雯終於品出一點兒味道來了,於是就不懷好意地笑,手指著健康,哈哈說道:“我明白了啊,你這是在忌憚陸敬是不是?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總是眼高於頂,不可一世呢,總算也有個怕怕的人了。”
健康瞪她,說道:“誰說我怕?閉嘴。”
雯雯仍舊抖著肩膀笑,說道:“既生瑜,何生亮啊,哈哈哈……趙健康,你不會是被氣死的那個周都督吧?”
果然是捉到了健康的痛腳,哪壺不開提哪壺,健康狠狠地磨牙,說道:“放心,我不會輸給他的。”
雯雯一臉輕鬆,先前被A中壓迫的陰翳不翼而飛。
健康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本是要拿出A中這大殺器打擊她一下的,然而看著她那樣開心的笑臉,話到嘴邊,竟說不出了。最後隻是輕輕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