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個雙腿殘廢的竹杆，留著一頭細碎的灰發。流芒看向他時，他正在打吹欠，和旁人沒什麼不同。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一幕發生，恐怕還會繼續忽視下去。
那是一隻從眼前飛過的雪蚊，這種雪蚊通體銀白極難發現，是雪之國特有的害蟲之一。平宿最喜歡仗著保護色在人群中偷襲，不過今天倒黴的它沒有選正對手。不等落下，就被分成了八瓣。
一刀七閃，身體八分。若不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一個雙腿殘疾之人，能用刀將蚊子切成八瓣。
那一瞬間的刀光太快了，也太炫了，流芒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快的刀。而且他還發現件極為恐怖的事，方才切碎蚊子的其實並不是刀刃，而是刀刃劃過空氣時帶出的刀風。
實體刀劍就算再薄再細，也不可能將一隻蚊子切成八瓣，這個殘廢在刀法上絕對走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他叫天殘，挑戰大刀失敗後失去了雙腿。”鷹分外警惕站在旁邊介紹，這是他今天頭一次說這麼多話。
流芒從鷹的話裏聽出了緊張，這說明天殘的實力還在他之上。
一個殘廢居然能讓一個少了左眼的上忍擔憂成這副模樣，他會強到什麼地步？
緩緩走到近前相隔半米站定，流芒的到來好像一點也沒影響到天殘的心情，他跟沒發現人似的繼續跌著腦袋。
天殘不開口，流芒也不開口，兩個人就這麼耗了下去。
鷹站在旁邊扯了扯衣領，有股莫名的壓力正在蔓延，不大功夫，周轉能坐住的忍者就剩不下幾個，再過片刻，剩下的幾個也都跑了。最後跑路的是鷹，幾度生死徘徊練出的戰鬥直覺告訴他，再不跑就死定了。
“你很強。”天殘忽然開了口，說話間右手便撫上了刀柄。
這是一把窄刃刀，比普通忍者常用的刀具還要窄上半指，約麼也就七八厘米的樣，這樣的刀其實已經算不上刀了。因為刀利於劈砍，講究的是勢大力沉，玩的是氣勢。這種窄刃刀是無論如何也玩不出氣勢的，甚至連劈的能力都已經喪失，勉強硬來，隻會把刀砍斷。
這種刀，隻有兩種用法，刺和削。
“接我二刀，我的命就賣給你。”天殘說的很平靜，即不真實也不虛假。
“好。”流芒信了這話，凝重的點了下頭。
想起離開霧隱時當代水影小丫頭的囑托，天殘從懷裏摸出條手帕，高高拋向了半空。
眼皮稍抬的流芒瞬間就明白了意思，手帕落地之時，就是刀鋒出鞘之際。
輕飄飄的手帕慢慢的從頭頂落下，穿過兩人的眼前，落到兩人的胸前，到腰腹，到膝蓋，到腳尖，終於，它落在了地上。
那一刹那間發生了什麼？
流芒沒說，天殘也沒說，唯一看明白的是，流芒脖勁間多了條血痕，天殘的身體跌飛了出去。
兩把刀！
抹掉鮮紅吐口唾沫，想起方才玩命的一瞬，混混頭子還真有些心悸。若不是意識·心眼打從一開始就發現刀有問題，突然襲擊之下，恐怕很少有人能夠活命。
這才是真正的殺手！
“主人！”由於沒有雙腿，天殘行的是五體投地大禮，等流芒反應過來時，再想摻已經來不急了。
遠遠躲開的鷹勃然色變，天殘行的禮儀他認識，這是忍者時代還未到來前的武士禮。從這一刻開始，天殘就已經不在是霧隱了，而是流芒的家臣。
果然，禮儀行完護額摘下，天殘用行動說明了鷹的判斷。
這個玩刀的瘋子！
天殘原本不叫天殘，他是霧隱刀劍名家的後代，從小就立誌繼承大刀，可惜因為太過出眾，於挑戰中遭到了無恥的偷襲和圍攻，盡管最後逃了出來，但兩條腿卻廢了。
一個殘廢是不可能繼承大刀的，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天殘的打擊。不過狠人就是狠人，大刀用不了，這個家夥就開始玩起平常刀劍，花了足足三十年，成就今天的威名。在霧隱當中，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家夥。先前對他下陰手，玩群歐的，已經盡數被其斬殺。
得到這樣一位狠人，流芒啟有不興奮之理，“鷹，帶上天殘，我們走。”
“不用，我不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