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李衛之前交待的,從附近村落召集過來近千的男女老少的憤怒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家安靜一下。”李衛看出情況開始有點失控,被點起來的火需要被澆一瓢涼水冷靜一下。
“這次拉出這兩個俘虜,主要目的就是告訴大家在鄰近根據地製造血案的凶手們,已經進入了我們十二區隊的根據地,這些人都是江湖武林敗類,大家要睜大眼睛,時刻保持警惕,看清這些敗類的嘴臉,保護好自己,有什麼異常情況,要立刻報告給我們。”趁著現場聚集了那麼多群眾,李衛在轉移群眾注意力,降低情緒波動的同時,也同步發布了安全警報。
李衛朝自己手下負責監管現場的一排長吳猴兒招招手,道:“組織村民,看這兩個俘虜,然後按計劃行事,看好俘虜,別讓他們受傷,注意隔離。”
按著之前李衛交待的,一排長吳猴兒指揮著戰士們控製住現場,允許群眾們仔細看這兩個俘虜,練武之人都有其特點,人類的恐懼心理也僅僅是針對未知事物,當充分了解後,卻未必會再會懼怕。
綁住黑衣人俘虜的木樁前立刻排起了群眾長龍。
“叛徒!”粗壯的村漢重重地在木樁前吐了口口水。
“呸!不學好的東西。”一個麵貌慈祥的老太太顫顫微微挪著小腳,拄著拐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兩個黑衣人俘虜,語氣極度輕蔑和怒其不爭的。
五六歲的女童眼睛透著童貞無瑕,看到被綁在木樁上的俘虜,扭頭問自己的媽媽地道:“媽媽,叔叔為什麼被綁著啊。”
少婦手牽著自己的孩子,柔聲道:“他們不是人,是想搶我們東西,燒我們房子,要殺我們親人的壞人。”
女童楞楞地轉回頭看向俘虜,奶聲奶氣地道:“叔叔是壞蛋!”
雖然聲如鳳雛初鳴般柔弱無力,卻讓這兩個俘虜身子像是挨了一皮鞭似的一抖。
老大爺走過時,僅僅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甩下一句:“畜牲!”然後甚至連看都懶的看一眼,徑自走開了。
接踵而來的七姑八姨們,更是以農村婦女特有的犀利言詞發泄著自己對敵人的憤怒。
一個個群眾,從木樁前走過,鄙視,嘲諷,仇恨,憤怒,諸多情緒幾乎快要將兩個俘虜淹沒。
示眾!恐怕是人類當前最能打擊一個人的非肉體懲罰行為。
木樁旁負責警戒的戰士們幾乎可以明顯感覺到這兩個俘虜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大。
人類作為群體性生存下來的生物,作為單體根本無法延續,人類擁有語言和思想,可以通過互相交流在實現個體在群體中的存在,人需要別人對自我價值的肯定,當一個人被群體性否認時,自信心會被極度削弱。
人,畢竟是依附群體而存在的生物,李衛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兩個原本態度死硬的俘虜心中的防線,正在被群眾們挨個兒依次簡短的言語給剝離。
經曆了眾人的眾口鑠金,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會化成灰燼,各種各樣的聲音無孔不入的鑽入他們的耳朵中,拚命搖著頭也無法躲避來自心靈上的譴責,是非分明是人類的天性,就算是本性再壞的一個人,也不可能顛倒黑白,躲開世間的道德法則製約。
心靈漸漸開始麻木,其中一個俘虜再也無法忍受住眾人對其的精神打擊,拚命扭動著身子,有些陷入精神錯亂的歇斯底裏地喊道:“不,不要說了,我不要聽,我求求你們了。”他竟是再也無法忍住來自內心的煎熬,心中的頑抗防線有如潰堤決口般一潰千裏,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刷刷的下來,哭喊著:“求求你們,我招了,你問吧,我什麼都說,隻要讓我離開這裏,我再也不想聽了。”到了後來,那些村民的質責聲,恍惚之中,仿佛就是他的親人在麵前指責他一般,這種精神上的壓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誰也不會想到之前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硬分子居然連一個下午都熬不過,崩潰了。
“不,閉嘴,大頭魚,不要說,你忘了師父的教誨了嗎?!”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要招,大驚失色,立刻扯著嗓子喊道,顯然他的意誌仍在頑抗,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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