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臨側,眸顧亦星”
小沈顧抿了抿唇,略微垂下眼眸沒有作答。
黎清驚訝的看著他,指著自己說:
“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嗎”
小沈顧看著她含笑得雙眼開口,稚嫩的聲音帶著不符年齡的沉穩。
“你不說”
“我不問”
黎清一臉沮喪的看著他:
“這麼沒好奇心的嗎”
隨之一隻手撐在腿上,托著腮看著天花板說:
“如果我說”
“我也不知道”
“你信嗎”
黎清轉頭麵對小沈顧,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幽深的雙眸,眼裏含著星星。
“信”
“哎?”
黎清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他麵無表情,眼裏卻訴說著認真。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用手指在床上畫著圈圈,百般無聊的說: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哪天被騙走都不知道”
說著又向後躺,身體呈大字,看著天花板說:
“我說的是真的”
小沈顧看著她有些落寞的麵孔,低低的出聲:
“不會”
隻對你
隨之轉身吃飯,屋裏沒有了說話聲。
暮色昏黃藹藹,蒼山遠望橙秋,煙雨聲聲叩耳,浸染幾許心扉。
靜謐的黃昏之下,纏綿誘人入睡。
黎清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時,夜已黑了。
她揉著眼睛醒過來,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什麼。
她垂眸一看,是小沈顧。
月色透過窗子將他籠罩,麵容恬靜,那一端的紅腫顯得異常刺眼。
黎清輕聲下床,打開破舊的木門走了出去。
木門吱呀吱呀作響,讓小沈顧小臉輕輕皺起。
細雨打落在屋簷的的聲響在他耳中無限放大,他緩慢的睜開了雙眼,看見月下那道倩影。
黎清站在細雨裏,略微沾濕她的衣裙和發絲。
她蹲下身看著輕顫的小雛菊,不由得用手輕撫,似乎她曾經也這樣做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出來,任憑雨打風吹,涼意浸身。
可能是由於內心的那抹空虛,就像她醒來時那白茫茫的空間。
她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往哪去。
她沒有可以回憶的往事,隻能等待命運的安排。
她不知自己是誰,可她又會是誰呢?
月之皎皎,心之茫然,我欲知曉一切,我該應當何如。
驟然
雨停了,自上投下一抹陰影
她轉頭回眸,對上了那雙幽深的雙眸
原來不是雨停,而是他為她撐傘
青絲染雪,浮光銀絲,她淺淺一笑對著他說:
“你怎麼出來了”
他的雙眸帶有深意,輕聲說:
“見你”
黎清笑了笑:
“我不就在這嗎”
沈顧沉默了,他輕輕抬起小手,撫去她臉上的水珠,溫熱柔軟。
他輕聲呢喃:
“我在做夢嗎”
黎清覺得小沈顧有點不太對勁,她伸出手在他額間探了探,目光擔憂的看著他。
“沒發燒啊”
黎清突然問了小沈顧一個問題:
“你是誰”
沈顧沉默了一下出聲:
“沈顧”
黎清聽此放下心了,她拍了拍胸口:
“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你神誌不清了”
沈顧看著她鮮活的樣子笑了,突然開口說:
“你認識沈顧嗎”
黎清疑惑的看著他:
“認識啊”
“不就是你嗎”
沈顧再次笑了,笑的像哭一樣。
“是我”
“我是沈顧”
他想起了那半個多月的時光
可她卻忘了
她將一切都忘了
黎清看著小沈顧欲哭的麵容,著急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
“是傷口疼了嗎”
黎清看著他沉默的態度,無奈的將他抱起,走向木屋。
他為她撐傘,她抱他回家。
沈顧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將臉埋在她的脖間秀發裏。
清新淡雅,是雛菊的芬芳。
黎清將小沈顧放在床上,掀開他的衣服,想看看是不是傷口出問題了。
不料沈顧小小的手抓住她的手,淡淡的說:
“做什麼”
細細聽來,在那冷淡的語氣之下,還藏著一絲緊張。
黎清沒有察覺,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看傷口啊”
“不撩起衣服怎麼看”
“別墨跡了”
“萬一很嚴重”
“可有你受的”
說著黎清又嚐試撩起小沈顧的衣服。
沈顧沒再拒絕,隻是扭過了頭,不看黎清。
可久久沒聽見她的聲音響起,待他轉回頭卻聽見她說:
“你”
“不疼嗎”
黎清看著他身上的青紫和斑斑傷口,輕聲開口。
沈顧轉過頭,看著她擔憂的臉色,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痕,淡淡的開口:
“習慣了”
黎清覺得
這句話她好像在哪聽過
熟悉的讓她想哭
沈顧看著她滑落的淚,輕輕抹去,低聲溫柔的開口:
“別哭了”
黎清聽到他稚嫩的聲音說出的話,不禁抬手輕觸自己的臉頰。
她
真的哭了
可為什麼
他的話好熟悉,他的語氣好熟悉
黎清無聲地哭著,銀絲纏繞發間,似月流下的淚。
黎清看著小沈顧裸露在外的傷痕,深呼吸了幾下,拍了拍臉穩定自己的情緒。
隨之拿出了他的小醫用箱,為他擦拭溢出的血跡,塗上藥膏。
月華浮光之下
她為他修補殘破的軀殼
而他為她抹去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