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滿地的血。
人,橫七豎八躺著的人。
偌大的舞廳中,唯有雲嵐還算是站立,但那身白裙完全被血浸透,像是開在地府路上的曼陀羅花。
而她,像是剛從地獄邊緣爬出來的厲鬼,長發浸染鮮血,一綹一綹的貼在瓷白的臉上,左手手臂,一個傷口深可見骨。
血,流過手背,滴在地上。
雲嵐眼神狠厲的掃視著地上的屍體,隻是當眼神在碰到一個麵色蒼白的男生時,剛才的狠厲不見,完全被心疼代替。
她扶著桌子大口喘息,整個身子的重心向吧台靠去,努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不會倒下,她是今天這局的勝者。
“隻是.....…”
眼神再次看向小孩,“隻是,雲野怎麼會在這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雲嵐感覺身體裏的血已經快流盡了。
雲嵐顫顫巍巍地抬起還在流血的左手,試圖調用精神力聚集在中指的戒指上,奈何一絲沒有。
雲嵐終於坐下了,她盤腿靠在吧台邊,扯起裙角,“呲啦——”一聲,扯下一塊浸滿血的布,用右手和牙齒顫抖著去給左臂上的傷口包紮。
眼神再次掃到地上躺著的小孩兒,心裏想著,“弟弟別怕,姐姐一會兒就帶你回家。”
雲嵐閉目,十分鍾左右,她感覺身體中的精神力有了些許聚集,雲嵐再次微抬左手,一件牛仔外套和一包濕紙巾便出現在她手裏
她再次強撐起身,奈何剛才精神力耗費,又跌坐了回去。
深吸一口氣,嚐試站立,走到雲野身邊,小孩兒最愛幹淨,哪怕是最開始,最不把人當人的訓練,他都會盡量保持自己身上少沾些汙漬。
雲嵐拿出濕紙巾將雲野臉上的血漬擦去,拿起身邊的牛仔外套蓋在雲野身上,他的心口處,一個血洞,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他定是不喜歡這副模樣的。
雲嵐俯身,費力將雲野抱起,剛剛站立的身形晃了幾晃,又堪堪穩住。
“弟弟,姐姐帶你回家。”
雲嵐抱著雲野走到庭院,這偌大的半山別墅現在已經沒有一絲人氣了。
庭院中,雲嵐一眼就找到雲野的那輛騷包芭比粉的法拉利,隻不過這輛他寶貝的車,直生生撞上了一輛越野,要是以前,他是要心疼的罵娘了。
將雲野放至副駕,試著打了一下火,沒有問題,便開車向著深山駛去。
一路油門踩到底,道路兩旁事物極速後退,雲嵐瞄了一眼副駕,“這要是我一手滑,我倆翻下去,也省事了。”
“你小子真就不讓人省心,你說你要是在外麵安安全全的,你姐我拚了老命也得闖出去啊,你這讓我看著你死在我眼前,這不是也逼我……”
雲嵐自顧自的說著,副駕上以前咋咋呼呼的人,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跟她打趣了。
“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好好看看,去找個好人家,跟著你姐確實受苦了,這不最後了,還把命搭上了。”
說著雲嵐深吸一口氣,看了已經脫力滑到座椅上的左手,用力動了動,看到了中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黑寶石已經沒了光亮,灰撲撲的嵌在戒指中。
這戒指她自小就有,奶奶送她的,在她進入到基地的第二年,也就是她和雲野能夠從地下一樓上來的時候,她發現她的戒指裏有一個空間,死物無限存放,活物一次能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