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閃,雨冷,秋深。
盤踞在半山腰的別墅窗前站著一個英俊的男人,窗紗飄動,他穿著白衣,沒有人可以窺探此時他臉上的表情。
“秦少……”
男人的背後,站著一排小心翼翼的傭人。
“找不到?”
“我們已經搜遍了整座星城,依然沒有婠婠小姐的下落。”為首的管家小心翼翼說著,抬眸看了一眼還很年輕的少東家的背影,推了一下眼鏡,小心地繼續道。
“秦老先生…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希望您到此為止,否則……”
管家頓了頓,看著玻璃窗裏映出男人極其陰冷的眼神,還是斟酌著繼續了下去,
“否則,他說會親手處理婠婠小姐。以及…她肚子裏的孩子。”
秦星城沒說話,而是“啪”的點燃手中的煙,火光中俊顏被煙霧拉長朦朧模糊。
沉默持續發酵著,男人深吸一口煙,眯了眸。
許久,男人淡淡的嗓音散在青白煙霧中,
“那是我選的女人,我不會看錯。”
……
星城郊外,隱匿的小診所。
手術室。
餘婠婠最後還是躺上了在手術台上,冰冷的機械固定住她的雙腿,頭頂的手術燈亮起的瞬間,麻醉劑的針頭沒入她的肌膚。
淚,終究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的家人沒有說錯,她現在還小,未來的路還有很長。
既然已經犯了錯,那就不能一錯再錯。
可是……
那是個生命啊。
……
她咬緊了唇,淚珠順著手術台,一滴一滴的掉落,
手術醫生對眼前的一幕早已見怪不怪,隻是操著有明顯鄉下口音,鄙夷地說,“小小年紀不自愛怪誰,以為男人會負責,到最後連醫院都是媽媽陪著來……”
接下來醫生還說了什麼,餘婠婠再也聽不清了。她隻覺得意識正在一點點渙散,然後,剪刀,紗布,包括那個最可怕的鉗子,已經開始在一點點消毒。
那些冰冷金屬,泛著冷冰冰的光,她憑借最後的意識,哽咽出聲。
“醫生……麻煩您輕一點,不要…讓我的孩子太疼……”
一片樹葉,劃窗而過。
他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她。
餘婠婠做了一場夢。
夢裏是一片深不見光的海底,四周都是濃鬱張狂的黑藻。
黑藻中間,有一個柔軟淡粉色的光球,就像透明的水母,包裹著一個白白軟軟的小嬰兒。
小嬰兒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嘴巴吮著自己的手指,睡得十分安詳。
突然,一陣漩渦大起,黑藻舞動,不知從哪裏伸出巨大的鉗子,一下夾碎了小小的嬰兒,鮮血四濺……
“啊——”
餘婠婠在驚叫聲中驚醒,額頭上一片冷汗。
七年了,這樣的噩夢還是會常常纏繞身側,她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隨即轉向睡在自己旁邊已經七歲的兒子。
還好,沒有吵醒他。
婠婠起身給星空蓋了蓋被子,手還沒收回來,放在一邊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閃亮。
她順勢把手機拿回,屏幕上是幾條微信。
發信人,霍遠洋。
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