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漸散,機會重來(1 / 1)

天越元年,上元節的雪尚且未融,隻聽著皇宮裏傳來喪鍾的聲響,啟文帝泓百裏駕崩,太子泓爻登基,同時冊封左相之女封若若之女為皇後。

世人都道新帝後躬卑不輟,謙虛仁愛。窗外樹影斑駁,樹上蟬兒的鳴聲似乎在訴說著午間的炎熱,額上仍有些青腫的小韻棠,倚在窗邊聽著為她執扇丫鬟叨叨的市井之言,麵似波瀾不驚,實則內心翻湧。

小韻棠自是知曉新帝後如何關懷天下,更是知道此後數年,封若若是如何縱橫捭闔,幫助帝爻鞏固帝位,而最重要的是,小韻棠知道新後封若若並非弱女子一枚,她是一位重生者,之前為了太子妃之位,京城裏的幾場血雨腥風,都有她手筆,嚐試過權力滋味的封若若,不甘於眼前的榮華,為謀取更高的利益,她泯滅良心,顛覆一個又一個家族,想起自家二十多口人命葬生火海的情景,小韻棠心尖處痛到發寒,反手遮住雙眼,才止住要留下的淚水。

“小小姐,可是日頭太甚,刺著眼了?”執扇丫鬟不忘觀察著主子的情況,低聲問道。

“嗯,是有些。”韻棠裝著不經意放手托腮,“青竹,不如我們去長姐那裏玩耍吧。”

“小小姐莫不是忘了,今日是鹽鐵司周副使母親的生辰,老太君帶大小姐去祝壽了。”

“咦,我倒是真忘了。”韻棠點點頭,心道,我是真忘了,長姐與鹽鐵判官之子殷羽已完成納征之禮,這次赴宴是想請周副使的母親做長姐主婚人。

姐夫殷羽是鐵案主司,管理礦采,三年後會在崖州發現一座前所未有的大銀礦,而封若若為將此礦據為己有,以莫須有罪名血洗鹽鐵司,長姐與姐夫一家,慘遭流放後因不服水土,客死異鄉,當時韻棠將將七歲,識字不多卻記得姐姐的陪嫁沅夏蓬頭垢麵,冒死帶回的那張浸血地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為這銀礦圖,先是鹽鐵司,後是少府監理事的自家爹爹,一家一家,被封若若算計,想著日後封若若為自家帶來的滅門之災,韻棠握緊拳頭,告誡自己,既然上蒼給予自己重生的機會,此世想盡辦法,也要護住家人周全。

沉思間,忽聞院內有動靜,原來是長姐與老太君已歸,老太君身邊的掌事許嬤嬤來喚韻棠去鬆延院。

“祖母可是有事吩咐。”韻棠牽著許嬤嬤的手,傷神的思緒尚未恢複,言語間不免有些老氣橫秋。

許嬤嬤雖被這語氣唬了一下,卻並未在意,打趣道:“哎喲,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咱們的竄天小潑猴今日也像個大人啦,哈哈,是不是又淘氣犯了錯,擔心老太君責罰?”

到底還是虛歲五歲的娃,韻棠前世也才十歲尚未及笄就遭難,被許嬤嬤一調侃,韻棠肥嘟嘟的小臉一紅,嬌聲道:“許嬤嬤。”這童趣可愛的模樣逗得大家直樂。

“小小姐,且放心罷,是喜不是罰,老太君回家時巡視完家裏的綢緞鋪子,見旁邊新開糕點鋪的牛乳香糕剛出爐,香得咧,想著小小姐定然喜歡,特意買來,這不老太君才進門就吩咐老奴先過來請小小姐去鬆延院。”

“祖母最疼小棠了。”韻棠聽完鬆開許嬤嬤的手,撒著歡向前麵跑,後麵的許嬤嬤和青竹追著。

牛乳香糕,新開的糕點鋪,韻棠記得前世這家鋪子生意很旺,時時都有美味的新品糕點推出,記得家中大火前夕在被官兵抄家前,就是這糕點鋪子接手的她家綢緞鋪子,韻棠不願放過這蛛絲馬跡,也許有些事情可以從糕點鋪子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