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高三，那就是“困”。
秋季午後的陽光鋪灑在桌麵，曬得背上暖洋洋的。桂花醉人的芳香混合在溫暖潮濕的空氣中，一縷縷金光透過香樟樹茂密的枝葉在牆角留下斑斕光影。教室裏除了紙與筆尖摩擦的沙沙聲，就是數學老師催眠的咒語。
“延長ab使其與cd相交…..作一條垂直於cd的輔助線…..以點a為圓心ac為半徑作圓…..”
慕思湉努力用手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腦袋，眼皮子開始激烈地打架，感覺下一秒就要對著老師磕頭，握著筆的手左右搖晃，筆尖在紙上劃出毫無規則的線條。
下課鈴響，全班瞬間挺直了腰杆，齊刷刷地向數學老師投去滿是期待的目光。
“這節課就到這裏。”
瞬間，寂靜的教室一片嘈雜，如一鍋燒開的水。
慕思湉一把拽起同桌關小雅：“走，跟我去廁所。”
“不去，我要睡覺！”她立馬甩開慕思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在桌上。對於高三生來說，課間十分鍾是寶貴至極的睡眠時間，哪怕短短幾分鍾也能睡得像死豬。
慕思湉見狀隻能自己一個人去罷。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找人一起上廁所，可能有飯搭子就要有廁所搭子。
出後門右轉，經過八班。
如果她們七班政治班是尼姑庵，那麼八班物化班就是名副其實的和尚廟。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短頭發，，偶爾夾雜著幾個女生。之前去找熟人有幸進門一趟，慕思湉的評價是：
一股汗臭味！
再說回七班，自打高二按小三門選科分班以後，慕思湉和男生說過的話就沒超過十句。班裏三十幾個人，男生隻有三個，甚至還有一個gay。
這位楊振羽同學確實是重量級。飯量如牛，體重卻不見漲，且瘦的皮包骨。而到了午休，他無疑是最大的噪音製造機，呼嚕聲可謂驚為天人，據說他的室友用了整整一學期才習慣了與他的呼嚕聲共處一室。甚至晚自習也不放過大家，經常伴著他的呼嚕聲寫作業，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時，大家都饒有興致地拍視頻錄音，經過了一年的修煉，已經不足為奇了。
即使這樣，班上也不缺談戀愛的女生，慕思湉的室友南知秋便是鮮活的例子。隻不過她的男朋友早就畢業了，是大她一屆的學長。每天晚上在寢室聽到她打電話，慕思湉要說不羨慕也不太現實，畢竟是個母胎solo。
應該兩個班內部消化一下。慕思湉經過時如是想著。
八班門口站著兩個男生，兩個人不知在聊什麼，格外興奮。
她走過去的刹那間聽到一句：
“這道題要建一個坐標係。”
what？
怎麼有人下課時間還在討論數學？
慕思湉嚇得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嘴裏念叨著：
“恕我直言，下午第一節課上數學就是最折磨人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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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坐定。
她看眼黑板角落的課表，英語，勉強接受。
“課代表把答題卡發一下。”
慕思湉連忙接過一遝試卷。
發卷子，講題，做新題，好像就是高三生活的循環。說枯燥也好，無趣也好，開學幾個月也習慣了這樣的模式。高二的時候還難以想象不久的未來要如何接受高三枯燥乏味充滿競爭和硝煙味的生活，沒想到真正迎來高三的時候，剩下的隻是坦然和淡漠。
老師放起英語聽力。
“Listen to the conversations below and choose the best answer to the question you have heard…….”
慕思湉轉頭，望著窗外香樟上的麻雀發呆。兩隻圓滾滾的麻雀正互相啄背上的羽毛，在樹梢的枝頭互相依偎著。
她眯起眼，腦海裏卻忽然浮現出方才下課經過隔壁班看到的畫麵。那個下課時間還在研究數學的男生。她餘光瞥到他的一瞬，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一雙白淨修長的手在空中比劃。
“以前咋沒見到過他…..”慕思湉一麵在紙上亂塗亂畫一麵咕噥著。
“慕思湉！做聽力呢，開什麼小差！”
完蛋，又要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