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輕飛,舊夢難涼。
顧颺在第一次見到郭雲的時候,就深刻意識到自己動了心。她在陽光下開懷大笑的樣子,太有感染力了。引得他不由嘴角上揚。甚至在很久之後,那個畫麵依然清晰刻在他的記憶裏。
如果說剛開始是因為她的笑,那後麵就是日常的相處讓他別無退路。
郭雲昂揚的生命力在他的世界裏開滿了花,如果沒有她將會失去太多色彩。
隻有他自己知道,朋友的身份是自己走了很多路才贏得的。從普通的同學到熟悉,再到做朋友,再到成為好朋友,那是一條很長的路。而他現在要去上的台階,是一座大山。但他並不懼怕,偶有很濃的擔憂,卻沒有什麼能讓他丟掉攀登的渴望。他不想退也不會退,他知道自己必須登頂,否則將會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他記得自己熱烈青春的所有秘密。他記得自己為了偶遇掐點走過她有可能出現的路口,他記得為了買到滿意的禮物而躊躇,他記得周末期待開學再見的雀躍,他記得每一次發消息問候時的忐忑。
在返程的時候,顧颺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因為他已逐漸難以忍受這種單戀的難捱。他不想再披著友情的外衣,受友誼之名的束縛。他想要正大光明、準確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不管風如何吹,人們總是要出發的。
不管結果如何,人們也總是要一往無前的。
以前總以為年少的情話,可以在某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說出口。可後來又總想著挑個萬事俱佳的日子,日複一日的期許,沒有進展。
當顧颺站在站台上,伸手接過郭雲的行李,風呼嘯著穿過他們的指尖。他突然覺得也許一切都不遠了,那些黯然神傷的日子都會得到救贖。
那一刻他明白,他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後來的一周,張楓在群裏公布了戀愛的喜訊。還邀請大家聚餐慶祝。
飯後何煜城問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幹脆一點,如果顧颺再不爭取他就要破釜沉舟賭一把。
顧颺笑著沒有答。
分別的時候,何煜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揮著手說了祝福,然後走向自己的路。
何煜城轉身的時候想,原來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感受。第一次,那麼渴望自己是迷惑的局中人。而不是這種清醒的難受。
有時候何煜城也會想,如果初遇那個時候,在顧颺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自己自私一點,是不是會多幾分機會。
但是沒有如果,如今的他隻能做一個朋友的祝福者。
遺憾在心中膨脹,他想抽完那支煙就該親手掩埋掉那些不見天日的喜歡。
煙快燃盡的時候,眼淚止不住的掉,掉在夏夜的地麵上,很快蒸發。
不到一年的時間,那麼多成長。學習的疲憊全都撐了下來,不時的委屈也都忍了下來。唯獨這份情意黯淡收場,偏偏沒有任何努力的辦法。
煙燃燒後的灰燼被盛夏的風吹散了,年少的人們不知歲月會淡化所有的記憶。
所有覺得過得去的過不去的,都會過去。
時間的手翻雲覆雨,人們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