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爵將車停在離學校不遠的路口,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昏黃的路燈光打在車窗上,照的人心裏晦暗不明。
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坐著。突然他點起一支煙,一圈一圈的煙霧裹著兩個人的情緒。
我看了看外麵的行人,終於開口:“我回去了。”
他沒有說話,繼續吸著煙。
我隻當他是默認,於是打開車門,腿剛要邁出去,他突然抓著我的手將我拉了回來。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懂這行為的意義。
陳爵盯著我的雙眼說:“過來點,我再說一句話。”
我疑惑著靠近,在車裏還要說悄悄話?慢慢向他靠近,突然唇上一熱,我嚇得跌坐回座位裏。
他將煙撚滅,低低的笑著,挑眉看著我說:“就當是補償我對你的暗戀,這點代價不算高吧。”
我又羞又怒,不客氣的喊道:“你這人就是個流氓。”
他倏而放聲大笑,一把把我摟過,低低的在我耳邊說:“我就是流氓,不過,我隻對你一個人這樣,徐然然,你別想忘了我。”
霸道的語氣,霸道的動作,我怒從中來,用力把他推開,打開車門就一路跑走。
為什麼這樣粗魯的他也能讓我心跳加速,奇怪的是我對他那樣的行為竟然沒有抗拒,甚至還有點欣喜,真是沒見過男人。
把自己扔到床上,怎麼都合不上眼,陳爵的臉在腦海中不斷變換,他生氣的樣子、裝酷的樣子、溫柔的樣子還有暴跳如雷的樣子……原來它們早已經印在了我的心上,隻是我自己一直拒絕承認。電話響個不停,我悶在被子裏不想接。宋盼硬是把手機塞了進來,“劉一偉的,快接啊。”
看著閃個不停的屏幕,我歎了口氣,接起電話,劉一偉沉沉的嗓音傳來。
“野營高興嗎?”
我嗯了一聲。
“怎麼聽著不是很高興?”
“沒有,就是有點累。”
“這樣啊,那我不說了,你休息吧。”
我答了一聲“好”,就要掛電話。
“然然……”劉一偉急促的喊我。
我又重新接起,“怎麼了?”
“沒事,就是,嗬,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一陣緊張,盡量平靜的說:“當然是和大家一起打車回來的,怎麼了?”
“沒事,我……我先掛了。”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掛斷。
劉一偉的話讓我心虛到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知道什麼。
在宿舍裏憋了三天,我把陳爵埋在心底的灰燼裏,偶爾可以回味,但終究不能想念。
放假的第五天,劉一偉來學校找我。
我看著他站在樓下的身影,告訴自己,徐然然,這是你自己選的路,誰也怨不得,既然做了決定,就別三心二意。調節好心情,我下了樓。
劉一偉衝我笑笑,我小跑著過去。他有點憔悴,頂著重重的黑眼圈。我開玩笑的說:“你怎麼成熊貓了?準備進動物園療養嗎?”
劉一偉揉揉我的頭發,一臉苦澀,聲音幹巴巴的道:“有點不舒服,臉色很差嗎?”
我點點頭道:“嗯,臉都白了,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去看你。”
他搖搖頭,把我抱在懷裏說:“沒事,你隻要在原地等著我就好。”
我嗬嗬一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藝了,酸死了。”
他抬起頭來,盯著我說:“然然,陪我出差好不好,明天我們就走,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猶豫著說:“你看著這麼難受,怎麼還要出差,你爸把你當苦力用啊。”
他笑著搖搖頭,“我沒事,隻要你答應我,我就什麼病都沒了。”
真是無賴,我點點頭答應了他。
宿舍樓前的槐花開的正茂,整條甬路上都充斥著槐花濃鬱的香氣。
第二天一大早劉一偉就又站在樓下等我,我背著背包跑下樓,打著哈氣說:“這麼早起,我還沒睡醒呢。”
劉一偉接過我的包扔進車裏,“上高中時五點不到就起床也沒見你這麼困,看來大學真是培養人才。”
我哼了一聲,坐進車裏,問他道:“咱們去哪啊,不會開車去吧。我暈車,你知道的。”
他笑了一下說:“帶你去大城市見見世麵,上海,怎麼樣,夠大不?”
我驚喜的抓住他的胳膊道:“真的嗎?劉一偉,你沒逗我玩吧。”
劉一偉開動車子,扭臉對我說:“好像某人高中時就整天盼著去啊,我這好心好意還遭懷疑了。”
高中時我很迷戀民國小說,總是想見見上海風情,經常花癡的跟劉一偉說起,沒想到他竟記在心裏。
劉一偉專注的開著車,我看著他的側臉,心想,這個人,是真的很好。
他遞過一包吃的給我,還有一瓶藥,“先吃早飯,咱們坐飛機去,到地兒還早著呢,吃完東西就把藥吃了,一片就行,防暈機的。”
我答應了一聲,開始吃東西,我的吃相,怎麼說呢,風卷殘雲啊。
劉一偉抽空瞥了我一眼說:“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含糊著想要答話,誰知道噎住了,隻能不停的捶胸口。
劉一偉哈哈的笑得那叫一個歡。
我這個勞苦大眾哪裏坐過飛機,什麼都是劉一偉一手操辦,我就坐著等著,然後跟在他屁股後麵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