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瀚龍被判了三年半。

剛進來不到一個星期,母親就過來看望自己了,令許瀚龍感到疑惑的是,身邊還跟著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

男人瘦到脫相,佝僂著身子,眼神中帶著一抹戾氣,他對著許瀚龍笑了笑,對著孫鴻雁說:“嫂子,這就是你兒子?”

“嗯。”

男人跨步離開,從兜裏拿出幾包好煙,給門口的那些人發了幾盒,然後把時間交給了這對母子。

許瀚龍知道時間有限,現在再說什麼懺悔的話也已經無濟於事,他隻是趕緊囑咐著母親,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又問陸強有沒有來他家惹是生非。

母親痛哭流涕,連連搖頭。

許瀚龍望了眼牆上的鍾,發現早已過了許久,還沒有人過來提醒。

許瀚龍頓時對那個男人的身份感到了好奇,他知道,自己家絕對沒有這般本事,他剛想開口問那個男人是誰,男人就推門而入。

“嫂子,我跟侄子嘮會嗑唄?”

孫鴻雁抹了一把眼淚,連連點頭:“曉強,你神通廣大,能不能幫幫小龍?”

曉強叼根煙,看了一眼麵容稚嫩的許瀚龍,輕輕點了下頭。

母親走後,曉強開門見山的問道:“小子,你是許建國的兒子?”

許瀚龍心裏最痛恨的三個字就是許建國,要不是他常年在外麵瞎混,自己的家也不會如此破敗不堪,聽曉強這麼說,許瀚龍隻感覺自己的後槽牙快被咬碎了。

曉強看著許瀚龍表情的變化,倒也不生氣,嘿嘿直樂:“很多事情不是你小子看到的那樣的,比如,你這次進來,有人為難你嗎?”

許瀚龍仔細想想,確實沒有。

他記得陸強給他們講他的風光往事的時候,說進裏麵都要受點皮肉之苦,倒不是衙門的人為難自己,而是同類。

老人總想欺負新人。

不管在哪,似乎都是老資曆就能高人一等。

“沒有。”

許瀚龍不知道眼前這個曉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他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不得了,實話告訴你,裏裏外外打點不需要錢嗎?你媽把她的存折本子都放在我這兒了,這個錢,我不能收,因為我之前跟建國哥混的。”

許瀚龍心裏一緊,他似乎明白了曉強要說的是什麼,他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

果然,曉強話鋒一轉。

“但是你出來,要幫我一件事。”

“強哥,隻要我媽能平安無事,隻要是強哥的事兒,能用到我的,我一定會幫。”

許瀚龍眨著眼,衝強哥笑了一下。

一個星期之後,風城也徹徹底底進入了伏天,本來在裏麵就睡不好覺,監舍裏進二十多個人都快成了蒸籠裏的白麵饅頭,你摟著我的腳丫子,我摟著你的腳丫子才能躺下睡覺。

明明已經塞不下半個人,偏偏又塞進了一個犯人。

眾人心生不滿,嘴上卻一點都不敢抱怨上麵的安排,隻是忿忿不平地盯著麵前的新人。

新人要是瘦點還好,偏偏身板子魁梧成了一堵牆。

“艸,來個竹竿還行,結果來了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