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腫瘤醫院的病房裏,潔白的床鋪上,躺著一位臉色蠟黃的青年人,痛苦的眼神緊緊盯著病房門口。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林辰安看到是護士,痛苦的眼神一瞬間轉為死寂。
她終究是沒有來?
許筱筱算你薄情,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工作三年。
十年的時光,
我就是舔個狗,死前也能在我床前叫喚兩聲。
可笑的愛情,可笑的人生
嗬嗬…
“辰安,你女朋友沒有來…”護士阿姨小心打量,照顧他的情緒。
“女朋友?”林辰安在心裏痛苦自嘲。
他已經不能說話了,有些事隻能回想。
高中時,她說高中不談戀愛。
大學時,她說工作前不談戀愛。
工作了,她說我給你講個故事。
‘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結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卻嫁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這時,一遊方僧人路過,從懷裏摸出一麵鏡子給書生看。......僧人解釋,那女屍便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戀,隻為還你一段情。但是她最終要去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那個把她埋葬了的人,那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書生大悟,病愈’
“辰安你是個好人,但前世你隻給我一件衣服,……所以我希望你聽完這個故事能大悟自愈…”
“去你媽的上輩子,老子是共產主義,隻知道今生今世,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林辰安記得當時他懟了一句後,轉身走了,後來檢查到肝癌晚期。
中間他哀求她無數次,希望臨死前見她一麵。
她終究沒有來。
“辰安,雖然你女朋友沒來,但你眼角膜捐獻受用者過來答謝了,你要不要見見…”護士阿姨看他心電圖波動過快,急忙安慰道。
林辰安搖搖頭,他把健康的器官全部捐獻,就希望它們能為這個世界帶了些許溫暖,不要像自己一輩子舔了個寂寞。
……
“好了,你的心意,病人已經收到了……”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推開,
護士阿姨帶著一位長發姑娘來到房間。
黑色的長發遮蓋了肩膀,眼神空洞的桃花眼,迷茫又無助的望著前方的地板,想抬頭又膽怯,低著頭弱弱一句:
“謝…謝謝你…”
“你看這呆萌的姑娘,非要當麵表達對你的謝意,見了麵又不會說感謝話,好了,心意他收到了,…咱們出去吧!”
護士阿姨拉著她的胳膊向外走,隻聽病床咚咚作響。
回頭看去,
林辰安雙目已經淚流滿麵,咬著牙嗚咽,拚命捶打著床板, 看到護士轉身,顫巍巍寫了一個紙條。
“問…問她……眼睛怎麼瞎了?”
“她?”護士阿姨狐疑確認。
林辰安流著淚拚命點頭。
是她,
楚幼蓮,從小的青梅竹馬,望著她無助的眼神,林辰安心如刀絞。
還記得兩人喝糖水,自己故意占有很多糖精,結果弄的齁甜,她把自己的給他,兩人一起喝了半天,誰也沒想過齁甜的糖水加水就會變淡。
還記得兩人捉迷藏,自己不允許她找到自己,她就一直圍著一棵樹轉了半天。
還記得兩人一起下河摸魚,最後大的都讓他帶走,她隻要小的。
還記得上初中,自己房間太亂,就隨口來一句,要不你幫我收拾,她就每個星期天都來…
她總記得我母親對她家的那點救濟,想把這一切在我身上還給我。
她記得我的生日、記得我的鞋碼、記得我的衣碼、記得我自己喜歡的一切。
可我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眼睛瞎了。
當初快高考時,她家搬走的,
想想已經七年了。
這七年來她和姥姥如何生活的,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