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指揮部裏出來,已經是夜晚。
經過一番“友好協商”(bushi),那可惡的家夥終於妥協。在大寒潮來的前10天,我和尼羅帕克有自由出行的權利。
至於為什麼?
難道你會對“槍指著總統的外國通緝犯在第二天恢複自由”這種通緝犯有好感?
她這麼做也就是借著“保護”實行“報複”。
要不是…我打不過她…
房間裏空蕩蕩的…看來都已經出去。
距離寒潮還剩17天…距離戰爭結束應該也不遠。
不過她說明年再打就要輸。
具體原因不清楚,我隻看到索佩拉節節敗退,和聯摧枯拉朽。
我終於還是想幫忙。
怎麼說也是我們的恩人呢,雖然滿嘴國家…卻也瞞不住她的好意。
誒,尼羅帕克不會在意的吧…
要知道某人可喜歡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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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自豐收日後12天全麵開始。
我族已經遷離比頓盧薩,停駐於北部科米爾森林。
實在沒想到居然又會回來。
這裏是我最後遺存被人類覆滅、以及我生活的伊始之地。
第13紀04年,附近人們發動大規模的捕獵行動,據說是當時正在收集各種零件和模塊。
殺我族,滅我親,掠族骨,碎芯魂。
那是很久前的事,可我總是一個人觀看那段回憶。
去看看我的至親,我的故友…讓我沉浸於短暫的幸福與無盡痛苦的舊夢。
人類是如此強大,能控製天氣,能輕易隨便地決定一個部族的生死存亡,能擁有神明的力量與勇氣。
我們是渺物,相比而言,我的一切竟顯得如此可笑、荒誕。
可是我不想就此放棄,哪怕機會渺茫,我要複仇。
“深藍,別發呆啦!快進樹林吧,大凍潮要來啦!”
“我並沒有發呆,伊德。”
我轉身走進森林。
“那是你的自由,我隻是提醒你。”
伊德的眼神有些閃爍。
我明白,是因為他覺得叫醒我在某些方麵不正確。
“緊張什麼?…大家呢?還在那個洞窟裏?”
“…我沒!嗯…大部分吧…我來時,艾娜還沒醒,那個人類正在切木材,說是不保險,要建個‘漸溫層’什麼的…”
機械樹的紅光越來越微弱。
這預示著溫度急劇下降,後果就是機體活性下滑嚴重,沒有力量沒有防禦,就是移動的活靶子。
要是再因為能量循環破壞出現漸凍症,就能輕易抹去任何一個機體的能源。
而且在凍潮裏活動,會感到絕望,各個方麵的絕望。
我經曆過寒潮。
除去力場盾,沒有東西能完全抵禦寒冷,我引以為傲的機動性和力量全部失去作用。
等機體最遲緩時,就會開始疼。
不僅機體會開始自我裂解,還會有凍獸隨時準備襲擊,四周望去,全是被雪的荒涼景色。
等走到洞窟,已然黃昏。
我看了看,全在。
“把屏障關上,熄滅篝火…明年見,我族息安。”
互道著晚安,他們陸續開始冬眠。
我和伊德沒有動。
“深藍,息安。”
“你也是。”
……
如果不是刺耳的警報聲,我也許不會醒,而是被風雪掩埋。
情況很糟糕。
洞穴自洞口裂開,內部逐漸爬滿裂紋,再內部就坍塌了。
不知道部族們什麼情況,隻有我一隻幸免於難,沒有進入坍塌範圍。
有什麼東西襲擊呢?不是凍獸,沒有那麼大的力量。
如果是一個蟲巢的話…
我不再往下想,而是向著菌落遺淵方向前進。
也不知道他們…
……
距離這裏42km處有座曲線天橋,全程1.2萬km,橋下是菌落遺淵。
隻有跳下懸崖…
有什麼東西來了。
希望是笨熊,不是獅子或者雪豹。
獅子也行,不是雄…
好吧,看來是。
在左中視野隻有300米不到的位置,我勉強看清全部。
6隻雌獅,1隻雄獅,3隻幼崽。
能贏…47.89%。
好吧看來是路過的。
我繼續向菌落遺淵行進。
242m.
150m.
雄獅站起來望向我,命令著,離遠一點。
好吧好吧,我想我們是一樣的處境。
“我們旗鼓相當,要不合作一下?”
“同意。”
他基本沒猶豫地答應了。
盡管個體上我更強一些。
“去哪?”
“菌落遺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