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喉嚨有些幹澀:“師尊……要去天譴山做什麽?”
君尋鳳眸稍彎:“去取東西。”
他借著青年的力量勉強起身, 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眉心鳳紋有些發燙, 牽動著識海那顆形狀早已不再圓潤的紫珠, 散發出君尋如今神魂根本無法承受的力量,他頭暈目眩, 幾乎要看不清東西。
隻是得益於此地的昏暗陰森, 才沒有讓容華發現他的異狀。
君尋靠著少年喘了一會, 終於拍了拍對方攙扶自己的手臂,道:“走吧。”
另一方麵,陸棲霜也跟著起了身。
隨遇不知何時變做一方小舟,將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的卻亭舟牢牢駝起,就這般跟著三人,沿著鎖鏈深入的方向走去。
天譴山外被鎖鏈包圍得水泄不通,入口隻有可能在殿宇之內,君尋根本不做第二考量。
他勉勵支撐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幾乎走一段便要歇一會,卻還是堅持不肯讓容華抱著自己,獨自拾級而下,向著宮殿地下的部分走去。
不知是歸一神殿所有的殿宇都是如此設計,還是他們兩次都趕了巧。
君尋視線掠過蜿蜒向下的鎖鏈與石級,沒來由覺得有些熟悉。
……曾幾何時,他是不是也走過這樣一條路?
君尋有些恍惚,一時間似乎看到前方石級被火光照亮,同時耳畔響起那令人反感厭惡的低語。
——你看,這就是你今後受刑的地方。
——那麽驕傲的鳳凰,我偏要你墮入塵泥,身染汙名,再也無法得見天日!
“……師尊?”
“師尊!!”
嗓音溫柔焦急的呼喚之聲飄入耳際,刹那將君尋拉回現實。
他扶著牆,尚未來得及跟容華說自己沒事,便驀地喉頭一熱,吐出一口鮮血!
容華心痛如絞,拚命將靈力與魂力輸送入師尊體內,卻仿佛泥牛入海,根本激不起一絲波瀾。
君尋喘著氣,撥開了青年的手。
他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他自己心中清楚。
此地看似死寂,卻不知承受了多麽沉重的怨念。以他如今的靈識強度,根本對靈念侵襲無法抵禦,出現幻覺也是正常。
他闔目休息片刻,便再次扶著嶙峋石牆,向著階梯盡頭走去。
愈向下,空氣愈冷,光線愈暗。
見師尊已經開始發抖,容華默不作聲地取出一早備下的雪裘大氅,直接披上了對方單薄的肩頭。
無盡意已然從君尋鬢邊飛出,靈元擴散,開始充當起照明的職責。
君尋強撐著又走了一段,正要再次停下休息,卻在視線向下延伸的同時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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