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想此刻他應該是非常可笑的。
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憑什麼會為了別人的死而悲傷,況且這段經曆其實隻是一段陌生靈魂裏的記憶而已,蘇雲摸向河水裏自己的倒影,隻能激起一片漣漪。
蘇雲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渾然未覺,隻是呆呆的看著河水,任憑時間流逝。
而在河流上遊,大橋之上,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內,爭吵聲再次響了起來。
“我不會同意茵茵被你帶回家的。”一個冷冷的女聲。
“憑什麼,我也是她爸爸,都已經六年了,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坐在前麵駕駛位的男子停下車,爭辯道,麵容上滿是怒火。
“茵茵她姓朱,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女人冷靜的回懟道。
“姓這個東西改回去就行了,她遲早也得認祖歸宗的......”
“榮峰,你就別妄想了,沒有可能的。”
“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
“夠了!”女人怒吼一聲。
“你以為我願意為什麼帶著茵茵和你出來,你不是說找到一個自閉症專家嗎?你不要逼我消磨掉本來就沒有的耐心。”
“我不也是為了你們好,我很想你......”男人辯解著,麵色略有些尷尬。
“停車!”
車門被打開,女人牽著一個女孩下了車,駕駛位上的男人同樣迅速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後麵的車流已經是鳴笛聲一片。
“朱雪,這麼多年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了......”男人一下扯住了名叫朱雪的女人的手。
“你放手!”
“我不放!”
隨後是拉拉扯扯,朱雪隻好伸出另一隻手來奮力掙開,而本被牽著的小女孩也已經走到了橋的邊緣。
“哥.....哥.....”
鐵質欄杆的菱形縫隙裏,小女孩張開了雙臂,看著遠處河畔頹然坐在河堤上的男子。
“茵茵,危險,快回來!”朱雪回頭,焦急的說道,然而手臂再次被拉扯住,在她再次奮力掙脫的一瞬間,小女孩已經縮小成一團,從菱形的縫隙裏了擠了進去。
“哥......哥......抱......”
她像被折斷翅膀的幼鳥一般,從高高的橋麵一躍而下。
“茵茵!”女人瘋了一般撲向欄杆,卻被後麵的男人給死死拉住。
......
由於昨天下過大雨的緣故,白馬河的水麵比起平時要高漲了不少,河水泛著淡黃色。
水麵看上去很平靜,實際上卻暗流洶湧,蘇雲拔起草灘上幾根草扔到水麵上,斷裂的草根就在不斷打著旋,過了會兒才被快速衝向下遊。
這裏離大橋還有些距離,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上遊有一個孩子已經在水裏掙紮,橋麵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不斷有人在橋上呼救可是白馬河如同天塹一般,沒有人敢進入這條大雨之後漲水的大河。
沿途的河堤上也有人注意到了在河水裏打著飄的孩子,有人在河堤旁奔跑者,試圖拋下繩子或者木棍,但很快又會被衝走,隻能看著孩子被越衝越遠,幸運的是孩子被衝到了一處河道正中的淺灘,灘上有一些草和小樹,但已經被河水埋到了尖端,孩子費力的抓著水草,小小的身影裏在河水裏不停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