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別說大學生了,中專生和大專生都可以得到極為豐厚的待遇,大學生嘛,很難出,一個縣城約莫最多二十人左右,而去年在蘇聯總統巴爾戈喬夫訪華之前出了一部分事情,所以整個社會幾乎都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這個群體。
胡耀文不管這麼多,他家裏涉及了部分投機倒把個體戶,簡單點來說就是承包了整個縣城的山貨收購,所以利潤饒為豐厚。
而他家裏聽到自家獨苗祖墳冒青煙出了個大學生本就喜極望外,就沒有關注去了哪所院校,結果到頭來發現在青藏拉薩城,這下可好,胡父紅潤的臉色變得鐵青,不過他管教不了他翅膀硬了的兒子。
確實,不曾育子教子,在宗祠的家規中他就沒有教訓兒子的資格,隻有祖母、母親暗自神傷,偷偷抹淚。
不過胡耀文天生淡泊,心性更是涼薄,並且和這些親人沒有多大的牽連,他也不是很在乎家門,更不在乎宗族。
至於村口庭頭的閑話,他更是不在乎,按照村支書的話來說,他是這個村在49建國來的唯一一位大學生,天上的文曲星。
八月末不到,胡耀文就坐上了通過蘭州中轉的綠皮火車,按照上一世的記憶循規蹈矩,他一個人帶著行李上了車,幸好沒有什麼貴重物品,都是些生活用品,至於生活費用之類的都揣在心口前的內兜裏。
車上除了擁擠的乘客外,還有那濃鬱的格外的汗臭味,酒味,煙味,各種臭味交織在一起,不過胡耀文還可以忍受。
閉著眼睛好好複盤,至於李父之流,說實話,上一世他就沒有見過這號人,不知道在哪次掃黑除惡鬥爭中順手清理掉了。
也就隨便寫了一封信,那裏麵陳述一些相關的證據資料,直接投遞到了徐啟防這位鄉黨的信箱中,勉強算是自己的投名狀。
車間裏吵吵鬧鬧,八卦閑聊聲四處皆是,不管其他人心中所想,胡耀文隻覺得腹中空空,胃火燒的撩人。
他順手從背包裏取出一桶方便麵,紅豔豔的紅燒牛肉麵,起身從擁擠的通道經過,到開水間泡麵,滾燙冒著熱氣的開水讓卷曲的麵餅舒展開來。
朵朵紅豔豔的油花攤開,讓這個時代的美食噴發出它誘人的香味。
胡耀文用叉子將泡麵桶蓋上,滾燙的溫度使泡麵桶不能長時間拿著,時不時還有開水溢出來。
他一邊高呼著:“讓一下,讓一下,泡麵燙。”一邊從人群中穿過去。
有的人怕被水燙著,就避開了位置,可是偏偏有人不長耳朵,無動於衷,火車一個踉蹌抖動,胡耀文沒來得及站穩,胸前的泡麵桶直接澆到前麵一個青年的背上。
一瞬間疼得那個人呲牙咧嘴,而這個位置差不多在於兩個車間的連接處,那個青年麵目猙獰,反手一耳光甩到胡耀文臉上,印出來了一個清晰的紅色巴掌印。
胡耀文忙不急的滿嘴對不起對不起,還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青年見他唯唯諾諾不敢吭聲,更加是肆無忌憚,推推搡搡的對胡耀文指指點點。
似乎是要借機整幾個意外之財來花花。
可是胡耀文現在一個窮學生有什麼錢財呢?一清二白,地道的無產階級。
見榨不出油水來,青年勒索不成,畫虎不成反類犬,惱羞成怒的從口袋中掏出小刀。
胡耀文眼尖看見凶器,直接止不住的向後躲,過道兩旁的人更是向車窗一邊擠去,生怕波及到自己,或者被誤傷,倒了八輩子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