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徐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先回常平侯府一趟。

誰知門房說老爺已經不是侯爺了,舉家都要搬離京城,回老家去。

許老夫人聽說侯爵沒了,已經病倒在床,多日不醒,請了幾個大夫來都說沒救了,早早預備下吧。

許雲葵這才發覺親爹早就知道朝廷有變,卻沒告訴她。

她跑到侯府裏去找許鵬,誰知許鵬根本不在,許鷗早就不知所蹤,其他妾室都是滿臉淚痕,一副沒了盼頭的模樣。

而拂雲苑裏,空無一物一人。

“許雲珊呢!”

許雲葵意識到什麼,厲聲喝問。

府裏的丫鬟畏縮道:“二小姐,被送到莊子上去了。”

“什麼莊子?爹不帶雲珊走嗎!”

“是,是薑家的莊子。老爺說,二小姐以後就在薑家教養……”

“……”

許雲葵一聽就明白。

許鵬哪裏是把許雲珊托給薑家,分明是托給薑珆,現在的誠王妃!

“雲榮呢?!”

“少爺,少爺也要跟著老爺一起回去。”

許雲葵眼前陣陣發黑。

外祖連嫡親的外孫都不管,竟然隻管那個病秧子許雲珊!

許雲葵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直奔薑氏大宅。

到了薑府,竟然連門都進不去了。

門房婆子客客氣氣地攔住她,說許雲葵已是外嫁女,有事也應該回許家,薑家幫不了她什麼忙了。

許雲葵在門口大哭大鬧,隻求要見一見外祖母,硬是磨蹭了大半個時辰。

可周大夫人到底沒出來,連周嬤嬤都沒露麵。

薑家已經徹底放棄她了,許家也自顧不暇。

許雲葵完全沒了指望,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街上遊蕩,卻無處可去。

走著走著,許雲葵腳底磨得生疼,抬眼一看,竟然到了鬥豔閣。

鬥豔閣的招牌依然金光閃閃,富貴堂皇。

可她,早就沒了進去逛的資格。

許雲葵苦笑一聲,正要離開,忽然一輛馬車停在了鬥豔閣門口,下來了一個男人。

他年紀不大,二十歲不到,但氣質沉穩,一身青色常服亦掩蓋不住天生的貴氣。

男子下了車,回身道:“七嬸,慢些。”

接著另一個明麗雍容的女子步下馬車。

那女子亦是淡紫色常服打扮,薄施脂粉,配飾精巧,腕上一隻墨綠色玉鐲,襯得肌膚格外細膩。

正是杜陵與薑珆。

薑珆下了馬車,似有所感,往左一瞥就瞧見有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許雲葵。

她今日穿著一身淺黃色薄衫,麵容憔悴,倒真有了幾分楚楚可憐。

隻可惜頭發有些亂了,臉上還有個淺淺的紅印,再加上裙擺和鞋子都走得髒黑。

實在落魄得緊。

杜陵順著薑珆的目光,也瞧見了許雲葵。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個昔日他曾心動過的女子,眯了眯眼,沒說話。

薑珆道:“雲葵,來買東西嗎?”

許雲葵搖搖頭,隻看著杜陵。

幾月不見,四皇子身上有了威勢,褪去了以前的青澀。

可她還記得四皇子曾經執著一杯酒,在眾人的目光下前來找她,問她為什麼不理他?

那時他的笑容溫暖,眼裏隻有她。

杜陵眉頭越皺越緊,轉頭對薑珆道:“多謝七嬸來幫我選禮物,雖說皇室會有聘禮,但這娶妻納妾的定情信物,我還是想親自挑一挑。”

薑珆聞弦知雅意,笑道:“殿下如此重視,看來是對將來的皇妃很滿意?”

“陳留孟氏幾百年世族,曆來以詩書傳家,家風清正,孟氏的嫡出女兒,想來德容言功都是好的,絕不會做出不守規矩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