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詳解:季康子,魯國大夫,向孔子問政。通常的解釋大概類似如下:“政的意思就是端正。統治者自己帶頭端正,以身作則、作出表率,誰人敢不走正道呢?”該類的解釋,都是把孔子“魯式”化的千古誤解。這裏,把“帥”解釋成“表率、帶頭、引導”,把“正”解釋為“端正”等,把“為政”當成耶教的牧民之術了。這套玩意,古今中外,不知拐騙多少良家少男成為某種理念、模式的複製品,為了不同的旗幟卻同一的騙術,少則成鵝為鴨,多則為奴為鬼,良可憫矣。最大的奴才就是思想上的奴才,而思想上的奴才最賤的一種就是那些赴湯蹈火、心甘情願為了某些諸如“民主、自由、人權”之類垃圾抽象概念而炮灰的人。
其實,這一章完全從上一章“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而來。“帥”,遵循。“帥以正”,“帥之以正之”的省略,這省略的“之”,就是人所參與其中的當下現實。能遵循的,隻能是人所參與其中的當下現實;能“正”的,也隻能是人所參與其中的當下現實。那種以抽象的概念、模式為起點的把戲,在現實麵前都隻能是把戲。“正”,指事字,上一表示方向、目標,下足(止)表示向這個方位或目標不偏不倚地走去。對於儒家、《論語》來說,這方位或目標就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以”,和,表示並列關係。“帥”和“正”、“帥之”和“正之”,是並列的關係,表示兩者不能偏廢、相互相成的關係。“帥以正”,用現代術語,就是遵循現實的邏輯,從現實出發,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
與“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相仿,現實、現實的邏輯就如同北極星,當人把北極星的位置確定後,執持這位置相應就可以定出其他星星位置;當人從現實出發分析把握了現實關係的邏輯結構後,“孰敢不正?”,其它問題就會以此為基礎相應地找到解決的辦法。這裏不需要任何的先驗、抽象原則,而是“無所位而生其本、無所本而生其位”。但人不是現實的奴隸,現實必須是人參與其中的,沒有了人,也無所謂現實,更無所謂現實邏輯。現實之於人,按其邏輯,有著各種不同的選擇,究竟如何去選擇,就構成了各色各樣的政治。各種政治結構的邏輯支點,都來自現實,這邏輯支點也如同北極星,一旦確立,其它就以此為基礎相應地構建。而對於儒家、《論語》來說,這個現實的邏輯支點,“正之”所在,就是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
“政者,正也”,為政,就是要立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這一邏輯支點;“子帥以正,孰敢不正?”為政的人,遵循現實的邏輯,從現實出發,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其它問題就會以此為基礎相應地找到解決的辦法。這裏必須要明確的是,現實,是最底層的支點,行“聖人之道”而成就之這個邏輯支點必須也必然在現實支點之上,離開現實,無所謂“聖人之道”。“聖人之道”,不是離開現實的烏托邦,那種把“聖人之道”裝扮成某種口號、旗幟、目標,以此而驅使人,讓人為此而折騰,都和“聖人之道”、《論語》、孔子毫無關係,就像把“共產主義運動”弄成某種口號、旗幟、目標,以此而驅使人,讓人為此折騰,都和馬克思毫無關係一樣。“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孔子和馬克思,總是那樣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