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曆1210年,天門關外,山外山的孫家村。
一個健碩皮膚黝黑,卻麵目醜陋的垂髫少年,正扛著碗口粗的柱子艱難地走在田壟上。
柱子上掛著兩隻野雞,一對黃米棒子,隨著腳步不停地來回晃蕩。
陽光無比熾熱,整個天空都被曬得發白,沒有一絲雲彩。
大地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爐,在無盡的酷熱中呻吟。
熱浪在空氣中翻滾,就像一波波黃色的浪潮,不斷衝擊著人們的忍耐力。
汗水像小溪一樣從他額頭流下,浸濕了胸前的衣服。
“木頭,果然是後翁養的,竟然送你去上門做贅夫,還有這新房頂梁柱也太細了吧,太沒麵了吧。”
鄰居孫胖嬸在田間勞作,抬頭看著路過的森眾,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道。
森眾名字裏麵三個木三個人,性格又比較木訥,認死理,像個木頭人,村裏都叫他外號“木頭”。
“真不知道金家姐弟怎麼想的,我都許諾後院腰桶粗的胡杉做聘禮了,還不選我家胖仔,竟然看中了森眾這個木頭。”孫胖嬸心裏直嘀咕。
森眾母親書冊在廚房,聽到這話,拿著鍋鏟,衝到廚房門口,伸著頭,對著門外,不甘示弱:
“孫寡婦,你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滿嘴噴糞。”
孫胖嬸也不是好惹的,叉腰和森眾母親針鋒相對,話語像連珠炮一般射出。
“森家媳婦,也就森瞎子瞎了眼才娶了你這個賠錢貨,你們這些土民,把木頭這個贈腹子當寶。”
孫胖嬸不愧是吵架高手,一語戳中要害。
森眾屬於贈腹子,贈腹子就是指孩他娘結婚就已經懷孕,屬於買一贈一的。
其實這在天門關外很常見,原來根據關外山外山婚前可以自由戀愛,結婚後必須專一持家的習俗。
於是出現了很多懷著仔結婚,甚至還有牽著半大小子嫁人的。
夫家倒也不會虧待對方,隻是第一胎長子需要外出闖蕩自立門戶或去女方家上門,幼子負責守家繼承家業。
就有了長子闖蕩,幺兒守家,不同於關內嫡長繼承製的奇風異俗。
這也是土民經常被喬民抨擊攻訐未開化蠻夷的原因之一。
但是自從黑幕紀戰亂結束後,關內人口大爆發,土地不足以養活眾人。
關內各家族的旁支庶族隻能出關求活,帶來文化衝擊和融合,現在這種贈腹子情況才得以減少。
黑幕紀後喬遷出關的人自我感覺優越自稱喬民,將白幕紀就生存在關外的土著民,歧視性的稱為未開化的蠻夷土民。
“孫寡婦,你還好意思嘲笑我們,是誰裙子兩年剪了五寸,你就這麼急不可耐準備改嫁嗎?”
森眾母親嘲笑寡婦雙標,一邊譏諷土民惡俗,一方麵又學他們習俗,想早點改嫁,又想當女表又想立牌坊。
這也是關外土民的習俗,寡婦裙子一年減一寸,當裙子從膝蓋拆到屁股就可以改嫁了。
孫寡婦男人前幾年隨孫家軍出征戰死了,兒子補缺進了孫家軍。
去軍營探親來回幾次,和兒子上級百夫長好上了,有了改嫁的想法。
礙於禮法目前還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於是就有了森眾母親嘴裏,裙子拆的太頻繁太明顯,兩年就從膝蓋拆到屁兜了的事情發生。
書冊的話引來看熱鬧村民哄天大笑,孫胖嬸的小心思路人皆知,看破不說破,打人不打臉。
兩個人從東罵到西,從罵娘到罵祖宗,越罵越來勁,連樹上的鳥兒都停下來,撲楞撲楞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