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江彙口,清河鎮。
今日清河鎮出了件怪事,鎮上許久不曾開門的官衙,今日天未亮便早早地開了門。
衙門大堂上,跪著一位無論身形,還是樣貌,都酷似白古的青年男子。
身穿一件洗得泛白的藍色道袍,腰上係著黑底八卦紋布帶,似是一位出家的道士。
就見他一手捂著腹部,弓著背,麵色慘白,額頭上冒著冷汗,狀況有些不妙。
而男子正對麵的台上,坐著一位三綹長髯的白臉中年男子,身著黑底紋白雲鶴官袍,此為清河鎮的父母官,也稱裏正。
裏正一手握驚堂木,一手持一份狀紙,眉頭緊鎖,目光如刀,緊盯著堂下男子。
“啪!”
驚堂木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梁上落下好些粉塵。
“寧不凡,你可知罪?”裏正沉聲問道。
聽到問話,那個被喚作寧不凡的年輕人,艱難抬起頭環顧四周。
就見此地氣氛凝重,寬大的審訊台微微隆起,厚重的木質長條桌案居中而置。
一位穿官袍的中年男子穩坐其後,頭頂上還懸著一塊藍底燙金字的牌匾,寫著“勤政愛民”四字。
而身旁兩側,則是立著十數位手持棍杖的衙役,與繡著“秉公執法”四字的古樸布幔,並排鋪開。
這布置與看過的古裝電視劇裏的審案場景,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無差異。
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審案。
怎麼被抓到這裏來了?
還無緣無故成了犯人?
“敢問……大人,在下犯了何罪?
在下……不過就隻是個算命的,如今連啥事都不曉得,知何罪?”寧不凡一手撐在泥地上,顫聲疑惑道。
縣衙大堂剛灑水清掃過,隻是灰塵太多,清水一掃,又未幹,地上滿是黑泥印子。
寧不凡跪在地上,原本幹淨的道袍,沾上了許多黑泥漿,看起來頗為狼狽。
雖是狼狽,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理清思緒。
先是一大清早,家門無緣無故被人踹開。
接著就有兩個衙役衝進他家,二話不說將他拖出家門。
還以為遇上強盜,拚命呼救。
誰想,不喊還好,一喊就出事。
兩個衙役嫌他太吵,朝他肚子“砰砰”就是兩拳。
這兩拳下手極重,登時就將他打得喘不來氣,險些去見閻王。
就算到了如今,這一口氣都沒緩過來。
朗朗乾坤闖人私宅,已經很讓人氣憤,但還有更氣人的。
抓他的衙役中,一人叫張報恩。
寧不凡也是認識的,一街坊鄰居。
兩人平時雖無過多往來,但每天路過時,也是會打聲招呼,他還給張報恩小孩買過糖。
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可這張報恩不但不援手,反而下手更黑,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再說這裏正,啥罪也不說,就讓人知罪,他當真是氣得七竅冒煙。
不過氣歸氣,寧不凡還是忍了下來。
敵強我弱,硬碰絕不是明智之舉。
再者事已至此,多恨無用,還是調好心態,積極應對局勢實在一些。
想到這,寧不凡有些後悔方才的表現。
做為一個算命先生,處變不驚是基本的修養,方才回話有些慌亂,卻是失了方寸。
於是深吸幾口氣,平複一番心情,作出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
可這番表現,落在他人眼裏,就成了強裝鎮定。
裏正隻覺可笑,但也不點破,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