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陸澹回應了她的招呼,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唐螢回過神,緩緩吐出一口氣,人在思考的時候分神,容易做出一些理性上很合理,感性上很尷尬的行為,她想得知更多的信息,於是身體便先一步這麼做了。
陸澹在她麵前站定,圍觀的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
“陸公子你說這犯人是誰?”
“我看是王掌櫃監守自盜,誰會往財神像裏塞那麼大一筆銀兩。”
“別是瞞著老婆藏的私房錢吧,哈哈哈哈哈哈。”
……
“怎麼了?”陸澹稍稍俯身,盯著唐螢詢問道。
既然如此,唐螢便順水推舟地問他:“這個財神像是什麼時候放到店裏的?很久了嗎?”
唐螢忐忑不安,雖然不知道陸澹是什麼官職,負責什麼工作,但是她現在這樣,算不算在影響人家工作啊?這裏可是衙門,就算是現代的法院,幹擾庭審也會被法警叉出去。然而知縣和主簿等人並沒有往這邊看,堂上的庭審還在繼續。
難道是玩家自帶主角光環?畢竟她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召喚出一匹馬來,路人都沒有發覺異常。
陸澹雖覺得詫異,卻還是耐心地回答了她的提問:“已有十年了,店裏的熟客、附近的商戶都能證明,王掌櫃的口供稱從廟裏請來財神像後,便把銀錠放在了其中供奉。”
“財神像放得穩當嗎?會不會自行掉落?”
“不會,壁龕在高處,且在壁龕中也發現了陶瓷碎片,在地上找到一塊原本不屬於店內的石塊,證明是有人投擲石塊砸碎財神像後,大部分碎片才掉落到地上的。”
唐螢皺起眉抿著唇繼續思考。
陸澹看在眼裏,含笑說:“姑娘還有什麼疑問?”
“我覺得那個李老板滿臉心虛、舉止怪異。”同樣作為圍觀群眾之一的方迢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唐螢點點頭,沉吟道:“若是李老板出於商業上的競爭目的對財神像下手,那他一定是時常看到王掌櫃對財神像焚香祝禱,或者聽到過王掌櫃對其他人吹噓財神像的靈驗之處。”
側麵證明王掌櫃是個迷信的人,對財神像十分恭敬虔誠。
“王掌櫃和李老板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唐螢再度詢問陸澹。
陸澹答:“尋常口角紛爭。”
“王掌櫃的裁縫鋪生意興隆,反而是李老板的店鋪生意不景氣?”
陸澹點頭:“卻如王掌櫃所言。”
唐螢感歎道:“既然如此王掌櫃不至於砸了自己日夜供奉的財神像來誣陷李老板。”
陸澹與唐螢對視一眼:“按照李老板和夥計的年紀,若那二十兩白銀果真是十年前就放置在財神像當中的,堂上三人隻有王掌櫃本人知曉,那偷盜者便隻能是見財起意。”
李老板生意不濟,一時周轉不靈,貪圖二十兩銀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還是二十兩銀子根本就是王掌櫃編造出來的,但是夥計的證言和行為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此時在堂上,有所隱瞞的李老板禁不住知縣的多番問話,指天發誓正色道:“大人明鑒,我雖然從窗外投擲石子砸壞了財神像,可是從未進入店內。或許財神像裏根本沒有什麼銀兩,一定是王掌櫃唯恐此等小事不能立案,謊報銀兩丟失誣陷於我。”
方迢詫異地一問:“若是夥計偷的,他有一個晚上的時間,為何不想一個好一點的理由,或是撬壞門鎖,或是幹脆說自己一夜未醒,我們鏢局行當裏,監守自盜者定會在自己身上製造與賊人血拚的傷痕才能取信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