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的意味不言而喻,周朗拿起水杯灌了幾口早已冷卻的涼水, 耳根的紅始終無法散去。

明明已經很近的接觸那麽多次, 可不管是哪一次,周朗都無法保持一絲一毫的淡定, 永遠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羞澀卻又忍不住橫衝直撞。

正午日頭正曬, 宋意融到院子裏看看, 早上洗過的被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散發著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氣, 幹幹淨淨的,他把被單抱下來, 抖抻抖抻, 換了個麵繼續曬。

遠遠地, 聽見方文秀的聲音,宋意融從院子的窗戶往外看,她和周大河分別背著滿背簍的玉米正往家裏走,臉和衣服上都是汗, 重物壓背, 腳步很緩慢。

宋意融忙打開門, 小跑過去,問:“阿姨, 我幫你背吧。”

周大河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方文秀臉色不是很好, 但也沒說重話, 硬邦邦地開口:“你背不動的。”

宋意融「喔」了一聲,退後幾步,在方文秀背後抬著背簍,好幫她減輕負擔,他語氣輕巧,道:“那我這樣扶,不礙您事。”

方文秀背上驟然一輕,她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宋意融一眼,又默然把頭轉回去,總算是沒再趕人。

把老一些的玉米摘回來,就要開始剝粒,玉米長得太久,顆粒之間挨得很緊實,用手掰很費力氣。

幹活的時候,方文秀和周大河也不怎麽交流,一人坐一張板凳,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很快,玉米粒就在他們腳底下堆積成一個小山丘。

宋意融想要幫幫忙,於是也搬了一張凳子,湊在中間一起剝玉米,他沒幹過粗話,做這種事情很不適應,玉米粒很快把他的手指磨得通紅,他緩了緩,不想慢下速度,於是休息一小會就繼續。

周大河看他一眼,指了指牆邊,沉聲開口:“你要是剝不動,就用那塊洗衣板試試。”

宋意融扭頭看了一眼,小孩子心性上來了,逞強道:“不用,我自己能剝的。”

話音剛落,方文秀起身,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雙尼龍手套,丟到宋意融麵前,聲音幹巴巴的,聽上去還挺別扭,說:“戴上。”

宋意融逞的強一下消散無蹤,他笑笑,拿起來套到手上,“喔,好的,謝謝姨。”

手套是新的,幹幹淨淨,宋意融手指長,戴上去大小剛剛好,就是手指太細,顯得手套很肥。

但戴上手套,效果立竿見影,手指多了一層保護,摩擦帶來的痛感著實減輕不少。

幹活確實很累,但宋意融坐在這張小板凳上,心裏卻是安安靜靜的,狀態很舒服,周朗父母都是嘴硬心軟的人,他待在這裏的一下午,幾乎沒再感受到他們的排斥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