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融點頭,然後才抬起眼皮看向對方,笑了笑,道:“慢走。”

周朗微微收了下頜,“嗯。”

男人留著寸頭,每塊肌肉的線條都繃緊了似的,顯得很有幹勁,身形高壯,站在那裏像極了一堵牆。

他轉身走遠,宋意融才感覺到眼前的光線變得明亮許多。

晚飯簡單做了解決,僅僅一塊麵包。

宋意融喜歡洗過澡後窩在沙發上的感覺,薄毛毯蓋在腿上,手指隨意敲著鍵盤,任由文字組成句子和段落。

說不出口的話變成了一個個複雜的故事,有些失落與不得意就是這樣慢慢走出來的。

電腦的光熒熒,窗外響著幾聲蟲鳴。

他敲擊鍵盤的手指忽地停下來,將近半分鍾沒有動作。

電腦因久久沒有操作自動黑屏的時候,宋意融看到了一個麵無表情的自己。

真難看啊。

宋意融用力攥緊了手心,迫使自己勉強平靜。

他定定地看向那個並不陌生的自己,可心裏的厭惡卻依舊在成倍增長。

“滋啦——”

忽然,房間裏所有的光都在一瞬間消失,黑暗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宋意融愣了愣,花了好半晌才適應眼前的黑暗,在沙發上摸了一陣,探到冰冷的手機外殼,他摸索著打開手電筒,短暫的光亮讓他獲得了幾分安定。

穿上拖鞋,他走進臥室,打開裏頭的白熾燈。

借著臥室裏亮著的燈,宋意融抬頭看了看頭頂。

是燈泡燒了。

他忍不住皺起眉,站在原地靜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應該怎麽解決,但片刻的思考沒能讓他得出答案。

宋意融放棄動腦,抱起沙發上的電腦直接進了臥室。

然後嘭地關上門,把黑暗隔絕在外。

抹茶綠的窗簾在風裏微微飄蕩,春末的天涼得剛剛好,宋意融在輕軟的薄被裏醒來。

起床簡單收拾一番,有些受不住誘惑似的,他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去看那連綿的青山,遍野的油菜黃。

它們在清晨的白色薄霧裏悠然自得,呼吸緩緩。

邱閔的電話忽然打來,似乎是算準了他起床的時間。

宋意融眉目淡淡,絲綢質的睡衣挽起衣袖,鬆鬆疊在手肘,他道:“邱醫生,早。”

“早,”邱閔在電話那頭低笑,“看來效果不錯。”

宋意融扣住窗簷,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上麵粗糙的觸感,說:“可能吧。”

“鑒於以往治療過程中出現過的一些情況,”邱閔道,“你住在半橋鎮的這期間,和我每周盡量保持至少一次的交流,能做到嗎。”